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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眸一动,她直接冲过去,拦在肩舆前,圆圆的眼睛里充满了雾气。
男人摩挲着指间的墨玉扳指,一眼都不曾看她,似是不耐。
沈妙言见他如此冷漠,尚未开口质问,原本怀着几分期待的心,先凉了半截。
而韩叙之跟过来,瞧见男人袖口和锦袍上的四团金龙纹,吓了一跳,连忙拽着沈妙言跪下,心思百转:“给寿王殿下请安!草民是从楚国京城来的,姓韩名叙之,曾做过楚国丞相,也是韩尚书的侄儿。这位是草民的妹妹,她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您莫要见怪!”
沈妙言仰着头,那人的视线透过薄纱,阴冷恐怖,径直落在韩叙之的头顶上。
她听见他声音嘶哑而缓慢:“妹妹?”
“是!是草民的义妹,名唤妙言!”
这位四皇子邪气得很,他不敢直视,心中却有些窃喜,殿下这是看上沈妙言了吗?
想着,又斗胆道:“听闻殿下即将过寿,若殿下不嫌弃,草民愿意与舍妹一道,携重礼过府祝寿。妹妹她,想来乐意之极。”
这话说得好听,然而都是官场上厮混的人,君天澜自然听得出,韩叙之这是想将沈妙言作为美人献给他。
他冰冷的视线落在沈妙言苍白的面庞上,她不是说,夜夜恩爱缠绵吗?不是说,要与韩叙之双宿双飞吗?
韩叙之将她献给别的男人以谋取高位,这便是她所谓的双宿双飞?
凤眸冷讽至极,他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声音依旧嘶哑难听:“本王等着。”
韩叙之心中大喜,连忙拉着沈妙言起身,将路让开。
沈妙言仰头望着肩舆上的男人,贝齿紧紧咬住唇瓣,两行清泪顺着面庞滚落。
君天澜目不斜视,抬手缓缓地抚摸过脸上冰冷的面具,他,已不会再怜惜她。
韩叙之兴高采烈,拉着失魂落魄的沈妙言,一口气豪掷千两银票,为她添了许多首饰衣裳与胭脂水粉。
等回到韩府,他亲自将她送进后院厢房,同她一道坐在榻上,认真道:“妙言妹妹,你觉得,四皇子殿下,如何?”
沈妙言低垂着眼帘,没有回答他。
“四皇子乃是顾皇后之子,在天下游学历练,前阵子才回来。这一归来,就被册封为寿王,在开元街赐府邸,可见荣宠非常。将来,或许很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韩叙之盯着她落寞的侧脸,循循善诱,“你若成了他的女人,即便只是侍妾,只要将来生下儿子,再加上有我为你撑腰,一个妃位,是跑不掉的。”
“妃位?”
沈妙言冷笑。
韩叙之光顾着为自己的前程高兴,只听出了她的话里的笑意,却不曾听见那浓浓的嘲讽,于是道:“不错。大周的皇妃,那是楚国的皇后都不能比拟的。更何况,大周有吞并天下之心,若真能统一天下,妙言,你就是这天下的皇妃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沈妙言回答他的是冰冷的沉默。
韩叙之想抬手摸一摸她的头发,却在半途中又放下来。
他想起他曾对她许过的誓言,心下略微难堪,便轻声道:“我也不是非要把你送出去,只是我在韩家的处境,你也看到了。妙言,我必须证明,我比韩棠之更加优秀。你,会帮我的吧?你侍寝之时,只需在他耳畔,说几句我的好话,我——”
“啪!”
响亮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沈妙言抬起通红的双眸:“滚。”
韩叙之捂着脸,深深望了她一眼,黑着脸起身离开。
房门被关上。
沈妙言听见韩叙之在外面吩咐丫鬟看紧她。
她站起身,脑海中浮现出长街上那人冰冷的视线。
无法言喻的愤怒从心底升起,她将桌上的茶壶茶盏等一气扫落在地,不顾一切地掀翻圆桌和多宝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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