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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言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正漫不经心地翻看医书。
阿沁低垂着眉眼进来,将红糖水递给她:“小姐。”
“我不喝……”沈妙言拖长音调,“每次来月事,我肚子都不疼,为什么总叫我喝红糖水。”
“里面熬了红枣桂圆和枸杞,能润心肺,小姐喝了,对身子好。”阿沁说着,坐到床榻边,亲手舀起一勺,送到沈妙言的唇边。
她的声音依旧温婉,只是沈妙言却捕捉到一丝哭腔。
她抬起头,灯下,阿沁的眼透出红肿。
“你怎么了?”她惊了惊,连忙坐起来。
阿沁摇摇头,想起沈妙言待她的好,笑得有些难过,将红糖水放到床头,又从袖袋里取出一方绣好的手帕:“奴婢其他的都不好,唯有种花和绣工勉强擅长。这方帕子,奴婢绣了打算给小姐春日里用的,小姐收着吧。”
“春天还没到呢!”沈妙言笑着接过,那帕子布料非常好,绣了朵红莲,角落还有一个小小的“嘉”字。
“真好看!”她忍不住称赞。
“小姐喜欢就好。”阿沁也笑,抬眸凝望她稚嫩的眉眼,她想叮嘱很多,可话到嘴边,却哽咽难受,一句也说不出来。
半晌后,她轻声道:“小姐为人处世,须得细致,要看清人心,莫要着了歹人的道。”
沈妙言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正要问她怎么了,她抬手为她将发丝捋到耳后,轻声道:“小姐,你要当心顾钦原。”
“什么?!”
阿沁笑了笑,起身告退。
……
天明时分。
花园的湖水很凉,沈妙言搂着君天澜的腰站在湖畔边,眼圈通红,哭得十分厉害。
君天澜心疼她,摘下斗篷披到她身上:“她进府之前,便是楚随玉的人了。如今楚随玉离世,她爱他,不顾性命投了湖去追随他,也是情理之中。”
沈妙言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哭。
楚随玉那样的男人,并不值得阿沁喜欢啊!
再者,即便再如何深爱那个男人,可他死了呀,他死了,难道她就不能独自活在人世了吗?
活着有什么不好?!
她并不理解阿沁的选择,正如世上千千万万人,都不能理解其他人的心思。
人之一生如白驹过隙,有人选择浪费,有人选择珍惜。
于沈妙言而言,她会选择最适合她的活法。
哪怕她痛失所爱,哪怕世人皆都背叛她,她也不愿意轻易了结自己的性命。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另一边,温府。
一抹红色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后院,直入那幢精致的绣楼。
不过短短一天一夜,花容战看起来就憔悴了许多,弧度完美的下巴上,甚至长出了淡青色胡茬。
他缓缓登上木质楼梯,来到温倾慕闺房前,面对紧闭的房门,抬起手,犹豫良久,却迟迟不敢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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