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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耳边刮过,余舒的眼睛有些干涩,她低头看着路面,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
忽然的,鼻尖上飘落了一点冰凉,她抬起头看到灰蓝一片的天空中,散漫的一点一点白色银光。
下雪了。
一片两片落在她额头上,化开,她低下头,脑袋晕眩了片刻,裹紧了衣裳,继续朝前走。
这是入冬第一场雪,顷刻间便下大了,飘飘洒洒地铺在地上,她脚下的路,逐渐成了一片白色。
她脑子里混混当当的,被冻得有些发蒙,恍然间听到有谁在喊她的名字,抬起头,睫毛被雪覆住,眨眨眼睛,模糊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雪地里,站着一个白色的人影,撑着伞,在白茫茫的大雪里,大步向她走来,雪地被踩的“嘎吱”作响。
她心头一喜,高喊了一声“景尘”,便朝那人冲了过去,只是还没有跑几步,脑袋便是一重,向前栽倒在了地上,随后眼前黑了黑,就没了知觉。
“阿舒!”
看着余舒跌倒,薛睿吓了一跳,急忙跑上前去,丢了伞,蹲身将人扶起来,靠在怀中一看,只见她青着一张脸,嘴唇发紫,眉毛眼睛沾着一层雪花,整个人好像是被冻僵了,俨然是晕了过去。
“阿舒、阿舒?”薛睿摇了摇她,有些慌神,伸手在她额头上一碰,烫的吓人,当机立断扯下肩上裘绒披风,将她裹住,打横抱了起来,掉头跑向赵慧家,顾不得被赵慧认出他来,闯进了门里。
余舒傍晚还没回来,赵慧担心不已,后悔没有强拉住他,余小修和贺芳芝一起出去找人,她就等在坐前厅里等候,冷不丁听着院外有人喊门,一串脚步声,门帘便从外面被人顶开了。
“呀!”乍一瞧有个陌生男人进来,小丫鬟芸豆惊叫了一声。
赵慧比她要眼尖,看见了那人怀抱的余舒,慌忙起座上前,“这是怎么了,小余!”
她再一抬头,看见了薛睿,灯光下,一张脸煞是眼熟,只灵光一闪,脱口道:“你、你——曹掌柜?”
薛睿草草点了点头,顾不得和她多解释,沉声催促道:“她这是冻晕了,快去烧一桶热水,再煮一碗辣汤,卧房在哪儿?”
赵慧连忙使唤了丫鬟去烧水,引路酱薛睿带往余舒的卧房。
薛睿将人放在床上,同赵慧一齐将余舒外面潮湿的棉袄解下,将两床被子都盖在她身上,把人捂了个严实,又扭头在屋里找到炉火,搬到床前来,引火烧炭,一串动作,不带停歇。
丫鬟端了热水进来,赵慧手忙脚乱,差点打翻了脸盆,还是薛睿镇定,他也不嫌烫,整个手浸了滚烫的热水拧干手巾,给余舒擦干净脸,再等厨子端了现成的辣姜水过来,捏着余舒的腮帮子,掰开她的嘴,硬是灌了她半碗。
“咳咳,”余舒半昏半醒,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景尘”,薛睿眼底一寒,只当是没听见,拇指擦去她嘴角溢出的水渍,将碗放下,给她捂好了被子,扭过头,询问赵慧。
“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慧此刻是六神无主,顾不得多想“曹子辛”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边看着床上余舒,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景少侠不见了,小余出去找了一整天。”
答完又想到曹子辛不知道景尘是谁,正想解释一下,就听他问:“景尘?”
赵慧一愣,“你认得景少侠?”
薛睿点点头,脸色说不上好看,“认得,之前见过几次,你说他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赵慧一听,就知道余舒此前便同曹子辛见过了,因在义阳做了几个月的邻居,心知曹子辛的人品,虽说是纳闷,但她没多隐瞒,答道:“景少侠此前就住在西边院子里,今早上起来,突然不见了踪影,小余担心他出事,就闷头出去找了一整天,我怎么劝她也不听,唉薛睿是何等的精明人物,一听这话,便嗅出了不妥,三言两语,就从赵慧口中探得了景尘此前失忆的事情。
这便明白为何他此前久住余舒家中,不得离去,原是如此。
清楚了这一层,薛睿再回头看着床上昏昏沉沉脸色煞白的余舒,感觉到心疼之余,又不免气郁,他竟不知,这丫头何时成了烂好人。
怎就对他一个没心没肺?
忽然想起他临走那天晚上,她拒绝他时说的话,那一句“喜欢的人”,让他耿耿于怀,当初只以为是托词,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薛睿不悦地抿起唇角,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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