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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菁菁眼底迸射着精光,面上却不显,“给我做什么,那会就把桃花娘送回去了,何况我看她能吃能喝,红光满面,没啥大事,我要你娘的钱做什么?”
赵小富哦了声,他是听着黄菁菁的声音来的,主要是为了糖,哪有答应了又反悔的,故而才特意跑一趟,听黄菁菁保证说明天买,他就准备回了,黄菁菁点到即止,摆手让他慢些,别摔着了,跑得满头大汗的别喝冷水,容易闹肚子,念念叨叨一通,赵小富烦不胜烦,“我知道了……”
迈着腿,呼溜溜回去了。
一个来回,赵小富有些口渴,回屋喝水,被她娘制止住了,“去哪儿玩了,热成这样子,先歇会儿,凉下来再喝水……”
只这个儿子,文莲是真心实意对他好,几乎是有求必应。
“去周家了,黄奶奶不是讹诈您的钱吗,我让她把答应我的糖给我。”赵小富一副‘我聪明’的神情,逗得文莲欣慰不已,“她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能得到好处才有鬼了,让你不准过去,怎又去了?”
“我就是看着她不是那种人,她说家里忙没去赶集,明天给我买,娘……”说到这,赵小富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凑到文莲身边,让文莲低头把耳朵凑过来,文莲哭笑不得,“怎么了?”
“我看到范氏娘和范氏了,躺在周家院子里,讹诈黄奶奶钱呢,哼,上回喊她过来她不来,也有今天……”赵小富气哼哼的道,嘴里不是幸灾乐祸,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虽说他气黄菁菁讹诈他娘,只是黄菁菁滑雪很厉害呢,对村里的小孩也不错,黄菁菁和范翠翠,他当然帮黄菁菁了。
文莲挑了挑眉,不知还有这件事,看了眼赵小富,“你怎么知道讹诈钱?”
范家家境不好,上回范翠翠伤着肚子,黄菁菁不知因为什么不肯出面,范婆子和范翠翠在院子里哭,却也没像黄菁菁那般无理取闹而闹得人尽皆知,而且牛老头说了是风水犯冲的缘故,她倒没觉得范翠翠讹诈了她多少,不过面上装出来的罢了。
“不是钱还有什么,范婆子躺在地上呢,肯定是赖上黄奶奶了。”赵小富有些看不起黄菁菁,“我问她为什么不来,来了那钱就是她的,她说什么范氏肚子没事,她来干什么,好像咱会害她似的。”
文莲一怔,伸手按住赵小富肩头,“什么范氏肚子没事?”
赵小富撇嘴道,“就是上回啊,黄奶奶说范氏肚子没事,她才不来的,娘,你说她到底咋想的,不是见钱眼开吗,怎么你给她钱她还不要?”
“瞎说什么……”文莲看着赵小富,心思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事儿,咬牙道,“好你个范氏,伙同你娘来骗我的钱,哼,亏我让范田来帮忙,好心没好报……”文莲起初心里就纳闷了,这种大的事儿黄菁菁那怎么风平浪静,把方大夫请到假又撵了出来不给看病,哪是什么病入膏肓舍不得钱,原来是范翠翠压根没事。
她想得更远,或许范翠翠在山上故意摔着就是为了讹她的钱,讹她的钱不说,还坏了风水,不然牛老头第二回砍树前怎么不说风水犯冲,而是在范翠翠受伤之后呢,她拍拍赵小富的肩膀,和韩氏说了两句话,“娘,我去趟周家啊,您看着小富,他还热着,别让她喝水。”
韩氏慈眉善目的点了点头,以为文莲脚又不舒服了,没有杵着竹竿文莲也能正常走路了,而且她见着文莲去周家按捏后,精神头好了很多,脸色红润,神采奕奕,对按捏一事也生出许多好奇来,“你去吧,问问黄寡妇还让周三媳妇按捏不,我这几天肩膀不舒服,让她给我按按。”
“好勒。”以前韩氏不舒服,文莲会帮着按捏,自从刘氏说穴位不对会死人,方大夫也这么说后,她就不敢了,万一韩氏有个三长两短,她就背上杀人的罪名了,如今一家和和美美的,她可不想落得家破人亡,家里不差钱,让韩氏高兴就好。
文莲过来的事儿在黄菁菁意料之中,范婆子躺在地上,一会儿朝左一会儿朝右,范老头说什么都没用,而知道范婆子打算的范翠翠保持了沉默,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周士武他们真敢回来对她娘动手,就不怪她娘了。
只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周士武人影,院门大敞着,黄菁菁把鸡笼里的鸡放出来,东一坨屎,西一坨屎,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臭味,忽然,一只母鸡跳到了范婆子头上,吓得范婆子大惊,抬手一拍,母鸡翘着屁股跳开,两片鸡毛轻飘飘留在范婆子脸上,黄菁菁忍俊不禁,惹得范婆子怒不可止,坐起身,骂黄菁菁欺人太甚,黄菁菁不以为然,“畜生又听不懂人话,哪能知道我的喜恶,只是啊,一个人,连畜生都看不起要踩上两脚,那品行还真是……啧啧啧……”
这不骂她畜生不如吗,范婆子目光淬毒的瞪着黄菁菁,左右扭头一看,站起身,扑的下朝鸡跑了过去,凶狠扭曲的面部极为狰狞,黄菁菁骤然冷了脸,“范婆子你做什么,我的鸡要是有个闪失,你的命都赔不起。”
鸡生蛋蛋生鸡,范家所有的家当都不够赔的。
这话明显震慑住了范婆子,鸡在庄户人家是珍贵的,鸡生蛋蛋生鸡的道理她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得厉害,黄菁菁骂她畜生不如,连只鸡都比不上,活了大半辈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一扭屁股坐在地上,伏地嚎啕大哭。
黄菁菁检查了下猪食,还有些烫,她便继续和范老头聊天,“范老头,庄稼人从早到晚不得闲,你们不用干活了?死皮赖脸在我家不是法子,休妻这事已经是铁板铮铮的事实了,哪怕她肚里怀着孩子,我们也不准反悔了,自己的闺女什么德行自己明白,与其祸害别人,不若留在身边好好教诲,所谓报应,这辈子没有还有下辈子呢,别祸害别人,就当是积福了。”
范老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范翠翠乖巧懂事,是这些年被范婆子歪了心思,他当父亲的,不好过多苛责出嫁的女儿,对家里的事儿也多睁只眼闭只眼,谁成想,范婆子在中间怂恿范翠翠做出这等错事,好好的一家子就这么散了。
他是后悔的,只是看黄菁菁软硬不吃,心知是不会要范翠翠进门了,当日周士武把范翠翠送回来他就有这种感觉,偏范婆子不信邪,如今可好,丢脸丢大了。
“婶子,在家呢。”这时候,文莲探进半边身子,缓缓走了进来,一脸镇定道,“我听说翠翠和她娘过来了,来瞧瞧怎么回事?”
范婆子见是文莲,收敛了很多,范田在老赵手里做工,文莲算得上他们东家,可不敢把东家得罪了,她揉揉脸,脸上换上了笑,“是文莲哪,我们来还不是为了翠翠的事儿,翠翠肚子大了,被休回家,不是让十里八村的人笑话吗,何况催催没犯啥大错,所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哪能说休就休啊?”
休妻在村里人看来是大事,要不是忍无可忍,夫妻俩咬咬牙就过去了,当儿媳的不同婆婆爱把休妻挂在嘴边,不过是吓人的手段罢了,待自己当了婆婆就明白了,但黄菁菁多狠哪,藏着捂着就把范翠翠休了,让他们一家子人怎么过,村里的人怎么看他们?
文莲过来是要是问黄菁菁范翠翠摔着之事,她不喜欢黄菁菁,但如果范翠翠和范婆子联手讹诈她,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了,故而她没帮范婆子说话,不温不火道,“休书是找里正写的,当时我也在,翠翠也太不知好了,拿钱贴补范家已经犯了大忌,还偷家里的肉,据说那是黄婶子准备请客用的,说给偷就偷了。”
“一家人哪用偷那么严重,就是拿。”范婆子眼珠子到处转着,从文莲话里哪会听不出文莲的疏远之意,她心头惴惴,愈发赔着笑脸。
“休妻之事已成定局,你们回去吧,至于翠翠肚里的孩子,你们范家要是想养就养着,不想养我让老二到时候过来抱,随便你们,我还要喂猪,没空招待你们,你们回去吧。”黄菁菁不想再理会,摊开手,直白的撵人。
范老头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亲家,您看,翠翠没啥大错……”
“你不用多说,我不会改变我的意思,老二也是,你们回吧。”
范婆子见说不通黄菁菁,也不愿多费唇舌了,她还想着敲诈黄菁菁一笔钱,但看文莲在,也不敢闹得太够了,范田的那份工是家里的收入来源了,不能没了,她朝文莲笑了笑,“文莲哪,婶子先回去了,你要是有空了来家里玩,把小富也带上啊,家里孩子多,热热闹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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