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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空听你讲故事。”义隆冷声打断她。他敛眸,微沉了目光:“说重点。”
袁吴氏怔了怔,解释道:“罪妇说这段往事,并非哀求皇上怜悯。罪妇只想皇上相信,罪妇与先太后和莫氏是一同被卖进张府为婢的,罪妇知晓那段旧事。”
母妃和莫姨曾是张太后府上的婢女,义隆是知晓的。
先帝发迹时,多少也借助了发妻张太后的母家势力。义隆的生母吴太后曾是张太后的近身,最初是以通房丫头这样卑微的身份侍奉当时还只是六品小吏的先帝。
高门大户里,当家主母买一些貌美婢女为嫡女陪嫁,名曰近身侍女,实则是为自家小姐固宠的姬妾。这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只是那时怕是谁都不曾料想先帝屡立战功,一路扶摇直上,直到贵为摄政王,尔后又自立为帝。
吴太后也幸运地从通房丫头一跃成为人上人,成了摄政王府的姬妾。她的母家便随着鸡犬升天,迁居来了建康。
不知为何,义隆打心底抵触眼前的妇人提及那段往事。也许是因为他预感小幺派这个妇人来,就是为了抹黑莫姨吧。
他冷哼:“你要有半句虚言,你的孙女女儿们也别想活了。”
袁吴氏身子一僵,震惊又惊恐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君王。她微微张嘴,再张嘴,才颤巍巍地问道:“所以,那些人当真是皇上派去的?”
义隆目光冰冷:“袁湛不配有后。”
丧夫丧子之痛叫袁吴氏失去了理智。她双手拧着空拳,伏在地上,尖声质问:“就因为那个老贱人?!是那个老贱人心狠成性,是她该死!怨不得老爷!”
义隆的眸子似腾起烈焰,杀气毕露:“来人,把她拉下去,赐鸩酒。”
袁吴氏周身一凛,这才恢复一点清明来。她已生无可恋,并不惧死,她惧怕的不过是临时了,还没揭露那个老贱人的真面目。
她在宫人上前拉拽着要拖她下去时,死命挣扎,高声喊道:“求皇上听罪妇把话说完!莫氏绝非善类,她一直都在欺哄皇上!”
左右夹持着袁吴氏的宫人稍稍顿了顿步子,瞥一眼皇帝的脸色,见主子并没下令他们停手的意思,便拖着袁吴氏拽了下去。
袁吴氏越发不管不顾地大喊:“便连张太后和先太后的案子,莫氏也脱不了干系。是她出的主意,是她!她为了讨好摄政王妃,献计为王妃铲除徐美人,还说若是事发可嫁祸给吴姨娘。我是王妃的针黹丫头,我清楚真相!”
袁吴氏一口气喊完这句,已经被拖出了房门。她绝望地叫着:“罪妇所言句句属实!”
屋里,义隆脸色褪得惨白,眸光染了惊色,不,仔细瞧着竟是惊恐之色。他下意识地比手。
那俩宫人见状,总算在房门即将合上那刻,住了步。
袁吴氏透着半开的房门,绝望地望着里头的君王。她被宫人夹持着,半卧在地上,狼狈至极。
“放她进来。”义隆的声音极冷。
袁吴氏松了口气,在被宫人扔回屋里时,摸爬着跪直。
“若有半句虚言,你,还有你的女儿,孙女,统统连坐,凌迟之刑。”义隆虽没戴银面具,却俨然是修罗狼子夜附体了。
袁吴氏身子僵了僵,伏手叩禀:“罪妇所言句句属实。罪妇是张王妃的针黹丫头,因为年纪小,王妃待罪妇比起其他婢女要信任一些。因为王妃知晓,除了罪妇,其他的婢女都巴不得去爬姑爷的床。”
她抬眸,噙泪冷笑:“莫氏自诩与先太后是过命的交情,是手帕交,呵,荒谬。当年,就是她下药,迷了姑爷,可不巧时辰没把握好,却叫先太后被姑爷宠幸。”
义隆仿佛预感到接下来的真相是什么了,他的眸子不自觉地颤了颤。
“王妃治下严苛,一定要揪出那下药的下作胚子。众人都以为是先太后。罪妇却晓得,安姐姐绝不是那样的人。那时,满院腥风血雨。莫氏惯是会伪装讨巧,眼见东窗事发在即,便找王妃自投,认下了这桩事,回头又在安姐姐面前卖乖,是念及姐妹情深为她顶包。”
袁吴氏瞧见皇帝的眸子染了愠意,只觉得畅快:“只可怜安姐姐被蒙蔽,念了那毒妇一世的好。安姐姐为了给那毒妇作保,跪求姑爷饶恕,彻底得罪了王妃。姑爷那时虽还没当上摄政王,却已发迹。他对安姐姐原本就有几分意思,顺口便给莫氏说了情。王妃只得大事化下,只打了莫氏十个板子发卖。”
接下来的事,义隆是知晓的。当年,莫姨噙着泪不厌其烦地重复她是如何独自在客栈养伤,又是如何托了母妃的福,说下袁府的这门亲事。
莫姨声泪俱下的模样,义隆至今还记忆犹新,端得是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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