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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警官,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也在那儿唱K,唐绪宁就在我身边不远。”
那天晚上唐绪宁十分愤怒,说她“差点没命”,还告诉她“有人要搞她”,他还提前给她打了电话,可是她没有接。现在唱来,他说的就是那个阿光吧?被卫思良拍到的那个?
于休休敲了敲额头,其实不明白唐绪宁为什么没有把她也在场的事情说出来,“缪警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天晚上唐绪宁去KTV,是为了找我的。哦对,他还保护了我。”
“保护你?”
“嗯。还有在A国沉船的那天,其实他,也救了我。”于休休很肯定地说:“这样好了,我明天过来一趟,咱们当面说。”
“你愿意为他作证?”
“愿意啊。”于休休笑盈盈地说:“这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哈哈,行。明天我在队上等你。”
……
三天后,唐绪宁走出了看守所。
如于大壮所料,唐文骥没有让唐绪宁参与过任何一桩案子。
谁家儿子谁心疼,他那么谨慎的人,又怎会把亲儿子的命搭进去?
水落石出,沉冤得雪。可是唐绪宁并没有感觉到快乐。
刺目的阳光让他有短暂的眩晕。在看守所的这些日子,时间过得特别的慢。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在里面待了多久,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那一种被时光遗忘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让他颓然又沧桑。
为什么没有人来接他?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站了好一会儿,他想起来,不会再有人接他了。
家破人亡。曾经显赫一时的唐家,终于走到了今天。
这样的结果,唐绪宁一时很难去相信。他站在光晕里,头昏目眩,觉得周遭的一切像波浪般在起伏不停,眼前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鼻腔里氧气稀缺,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扶住滚烫的墙壁,慢慢蹲下去,低头看地上的蚂蚁。
不知归途,没有家。一个人,一无所有。
这个世界陌生得让他深深恐惧——
“绪宁。”一首刺耳的喇叭声,把唐绪宁从恍惚中拉回来,他慢慢抬头,看到阳光里笑得露出几颗金牙的于大壮,“蹲那儿干啥?不怕晒啊。赶紧过来,咱们回家了。”
于大壮在朝他招手。
“于叔……”
唐绪宁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曾经他最看不惯最嫌弃的那几颗金牙,此刻,比阳光温暖。
而这,成了世界为他余留的最后一丝善意。
唐绪宁抱着双臂站起来,勉强地笑。
“我不去了。于叔。不打扰你们。”
别人给他善意,他不能再以恶意回报。此刻去打扰于家,难看又羞愧,唐绪宁做不到。
“大小伙子,别别扭扭的干啥?”于大壮瞪他一眼,骂骂咧咧地走过来,重重拍在他的肩膀,用了唐绪宁以往最看不上的粗鲁动作,却温暖地将他往怀里揽了揽:“走。于叔组好了局,今天晚上为你接风洗尘。”
唐绪宁往边上躲了躲。
他身上脏,不想太靠近于大壮。
“于叔,我想先回家,我……就不去打扰大家了。”
于大壮看他一眼,皱起眉头,“那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叫车了。”
唐绪宁脸上的惭色根本就藏不住,于大壮虽然是个粗人,但粗中有细,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
“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捶。”于大壮不再和唐绪宁客套了,直接拖了他就走,“走走走,上车。再和老子客气,信不信老子打你一顿?”
唐绪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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