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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这次进宫的装束不同往日,冯公公怕是也有些疑惑。
谁知冯公公只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笑着道:“杂家先进去通禀皇上。”
他转身进了殿内,不过片刻功夫,便听得里面道:“宣夏神医并武德侯进殿。”
听得这一声,佩珩随着兄长和外祖父进得殿内,却见偌大的殿内寂静无声,宫女太监们恭敬地立在一旁,微微垂首,也有几个正小心地伺候在榻前。
而就在那张龙榻之上,锦帐重帘之中,隐隐可见一个半卧着的身影,轻轻咳着,那咳声听起来分外艰难,每咳一声,都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佩珩只听得这咳嗽之声,心便仿佛被一个铁爪子给狠狠地攥住了,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脑中轰隆一声,浮现出许多场景。
那个笑起来如同三月春风的男子用包容的目光望着她,温存至极,牵起她的手,告诉她不用怕;
被盛怒之下的父亲一拳打过去,男子明明身份尊贵,却一声不吭,硬生生忍下;
还有在琉璃殿外,当问起今生遗憾之时,他那点轻淡的落寞,仿佛晨间一缕薄薄的雾气,似有若无。
佩珩在那点雾气之中眨眨眼睛,却透过微微浮动的锦帐,隐隐望见那个几乎半弓起身子剧烈咳嗽着的男子身影。
他怎么了,到底得了什么病,怎落得这般地步!
佩珩求助地望向外祖父夏九寒,而此时的夏九寒已经迈步上前。
接着便见一层层帘帐被宫女撩起,男子憔悴蜡黄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佩珩面前。
佩珩几乎不忍直视,忙背着药箱,垂首跟在夏九寒身后。
“咳,夏太医,有劳了。”入耳的声响,嘶哑粗糙,全然没有了昔日的清冷,反倒仿佛一块被粗粝石头磨得破旧不堪的布般。
夏九寒不曾言语,伸出手来,搭上了皇上的脉搏,闭目。
随着外祖父这个动作,佩珩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不忍去看龙榻上憔悴的男子,便只能将目光落在自己外祖父身上,渴盼着从他的神情中探知一些什么,他到底如何了?
谁知道良久过后,夏九寒睁开眼来,凑上前,又是一番仔细打量,竟是把皇上刘凝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如何?”夏九寒的动作实在是诡异,以至于旁边的萧千尧都提起了心,该不会真没救了吧?
佩珩自然更是几乎屏住呼吸等着,等着外祖父下的断言。
跟在外祖父身边这些日子,她也见过不少前来求医的。外祖父因寻回了母亲,有时候心情好,便也给人看病。可是他看病,却和别个不同,有时候只是扫一眼,便说一句,大罗阎王也救不得,回去准备后事吧。
一般他这么说,那真就是神佛不能救了。
此时此刻的佩珩提着药箱子的手紧紧地攥住,她几乎绷紧了全身地等待着,等待着外祖父说出的话。
唯恐听他说一句,准备后事吧。
佩珩只觉得,这一切仿佛有万年之久。
终于,外祖父开口了。
“这病,实在是蹊跷啊!”夏九寒这么一声轻叹,声音中隐隐带着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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