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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禾眸光微滞,注意到雪鸢那双白嫩的手,不知何时烙上深红鞋印,指节变得青紫交加,显然被人重重踩过。
她心口微震,不是说殷珩对雪鸢有意吗?怎会如此对待美人,竟然毫不怜惜。
兰香见她迟迟未入书房,拽开雪鸢的手,催促着:“快进去,殿下在等你。”
阮今禾亦步亦趋往里走去。
书房门窗大开,风吹得窗户吱啦响动,小池落了许多枯叶,万物萧条之景中,站了个身形修长,脸色苍白之人。
明明仍有病容,可随身释放出压迫性的气场,让她忍不住想逃离。
太子性情忽冷忽热,捉摸不定。这般盛怒至极,到底是谁惹他不快了。
阮今禾屈身行礼,柔声道:“殿下唤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你不愿留在孤身旁伺候?”他声音冷漠。
她抿了抿唇,心安理得回应着:“雪鸢生得貌美,令人赏心悦目。殿下尚在病中,身边多个美人伺候,也会康复得更快些。奴婢貌丑无颜,实在是为殿下身体着想。”
“所以是你让她来侍奉孤的?”
阮今禾满脸无语,她如今是婢女今夏,如何左右太子身旁侍从。
“殿下误会了,是雪鸢想要亲近殿下,奴婢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奴婢初入东宫,不谙世事,听到宫人私议殿下对雪鸢有意。奴婢不求荣华富贵,惟愿殿下常乐无忧。”
他嘴角微抿,掀起一道嘲讽:“看不出来,你竟如此为孤好?”
“奴婢这是临……宁愿自已受委屈,也不想殿下蹙眉。”她心虚低下头,差点把临终关怀四字说出去了。
殷珩没有回应,久久凝视着她。
屋内气氛越发沉闷,她感觉全身发冷,忍不住打破沉寂:“入宫之前,阮掌柜再三叮嘱奴婢,宫中行事要以殿下身体为主,定要让殿下身心愉悦、早日康复。”
殷珩忽而上前两步,行至她面前,伸手抬起她下巴,逼迫她与自已对视。
他眸中满是阴骛,冰凉刺骨:“阮掌柜也同意,你让其他女人来侍奉孤吗?”
“……”
阮今禾不知如何作答。
说不同意,就是承认自已行事僭越,小了挨顿板子,大了没准要掉脑袋。
说同意,可现在房中气氛实在怪异,似乎这两个字说出口,会迎接他的暴怒。
没办法,只能见招拆招。
她缓声开口:“掌柜从一开始就明晰,殿下贵为皇亲贵胄,无法从一而终,即便宠幸其他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如今殿下身体危重,她只期望你能早日康复,并不央求其他。”
东宫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殷珩也不会把视线永远放在她身上。阮今禾很早就告诫过自已,不要心生妄念,更不要存下情意。
心不动,则不痛,把太子当做惊艳岁月的过客,待到他乏腻后便安然退出。既然注定守不住他的心,守住自已就好了。
殷珩的掌心不自拧成拳头,收紧得同时还伴随微微颤抖。
从一开始,她就看得很通透。
入戏的独有他一人,她只是装作沉醉,内里清醒得很。
那番言语在耳边响起,“女子难养也,在于会拈酸吃醋……”
一个残忍的事实,在心底浮现。
他胸前闷堵,忍不住逼问道:“你可曾在乎过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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