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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小民逾制了。”
钱先礼说着,在孙儿钱元奇的搀扶下,艰难登上马车。
“起驾。”
刘昌唱喏一声,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行进。
钱家族人一个个面带欣喜,神色亢奋的跟在后面。
马车从外看似不大,内部却极为宽敞,足以坐下十多人。
软榻之上,端坐着一名英武霸气的青年。
钱先礼心头微震,赶忙跪地,行大礼参拜:“拜见陛下。”
他活了八十余年,见过的年青俊杰如过江之鲫,甚至神宗至今的宰辅,如王安石、三苏、韩琦、司马光、吕公着等,他也都见过,与之畅谈。
但从未有人的气势,能如此之盛。
尽管韩桢已经收敛了气势,却依然霸气四溢。
韩桢问道:“钱翁何故于此?”
钱先礼语气郑重地答道:“陛下龙章凤姿,天日之表,小民不由心生惶恐之情。”
啧。
不得不说,拍马屁也是一种本事。
同样的阿谀之词,有些人说出来,就颇显露骨,让人尴尬。
而从另一些人口中说出,感觉则完全不同。
钱先礼就是此中高手,配合语气、神态以及一些细微的表情,使人信服。
韩桢失笑道:“龙章凤姿?自古至今,可曾有人见过龙凤?”
若换个人,恐怕真被他问住了,但钱先礼却沉声道:“吾今见陛下,其犹龙邪!”
“哈哈哈!”
韩桢放声大笑,赞赏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钱家有钱翁坐镇,当福泽千载。”
钱先礼的回答引用自《史记》中的孔子问礼,孔子问道老子,回来后与一众弟子感慨:【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至于龙吾不能知,共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不得不说,这番引用恰到好处,可谓是绝佳的回答。
钱先礼躬身道:“借陛下吉言,钱家富贵与否,吾不在乎,只求族人平安喜乐,便知足了。”
韩桢微微一笑,心头愈发满意。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世人多为名利所困,能跳脱出来的寥寥无几,而钱先礼便是其中一个。
钱先礼活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许多秘闻哪怕皇宫之中也不曾收录,且博古通今,学识渊博。
一路下来,两人谈笑风生。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三苏身上。
韩桢神色古怪道:“梁师成真是苏东坡之子?”
“老拙也不知。”
钱先礼摇摇头,旋即思索道:“东坡先生年长老拙十岁,当初东坡先生治杭州之时,与老拙亲厚,时常登门拜访,并数次下榻钱家。一次夏日饮酒之时,曾见东坡先生左胸有一处墨红胎记,据言其父也有,想来此胎记可传给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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