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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色鬼付了车钱,把烟屁股一摔,看了看手机,然后奔旁边的一辆红色牧马人过去,先围着看了一圈,然后又趴着车窗,用手机照着往里看。
然后跑进单元门,三步并两步蹿上六楼,先趴在门口听了听,没动静,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门。
老色鬼没开灯,而是熟门熟路直奔卧室,趴门上听了一下,突然推开门,里面漆黑,空调凉气扑面而来。
他打开灯,随后松了一口气。
小文独自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睡得正死。还是那身衣服,连鞋也没脱。毛巾被早被她蹬到地上去了。
老混混看到床头橱上的纸条,轻轻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遍,慢慢露出欣慰的笑。摸摸血肿的嘴唇,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他又看着旁边那瓶矿泉水,点点头。
他蹲下身,帮小文脱下鞋子,然后捡起毛巾被,重新帮她盖好。然后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洗了把脸,到厨房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喝了,喝完发现水槽里有吃完未洗的盘子叉子。他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摇头一笑,打开水龙头,三两下给洗好,放在碗架上。
然后又检查了一遍门窗都关好了,到卧室把空调调成“睡眠模式”,然后轻轻关上灯,带上门,下楼出社区,找了家快捷宾馆住下。
……
卢振宇在深夜的城市街道上快步走着,他没拿文讷钱夹里的钞票,现在依然是身无分文,没钱打车,只能看着一辆辆空载的出租车从身边经过。
纺织宿舍和江东造船厂宿舍都属于老城区,但分别位于城市的东西两侧,所以这段路够他走的,路灯下是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行道树和空荡荡的马路,卢振宇走的兴起,幻想着有朝一日能看着属于自己的牧马人行驶在深夜的大街上,想着想着,忍不住大喊道:“努力!奋斗!”
一辆市政洒水车经过,水雾覆盖空旷的路面,单调的提醒路人的电子合成音乐似乎在为他的豪言壮语伴奏。
凌晨三点,卢振宇终于走回了自己的出租屋,从门框上摸出暗藏的钥匙,这是他和室友的默契,谁丢了钥匙就用这个备份的,打开门,悄悄摸进屋,生怕惊醒室友,不过已经没这个必要了,合租室友的卧室门开着,东西都搬走了,他的室友是去年毕业的学长,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上个月考了家乡城市的公务员,早就说要搬家,本来说要给他践行的,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再看自己那间屋,门也开着,家当被人翻得七零八落,书桌的每一个抽屉都是打开的,桌上空荡荡的,笔记本被人拿走了,只剩下孤零零的鼠标。
鼠标下压着一张纸,是室友学长写给自己的留言,上面草草写着几行字:
警察找你,社会上的人也在找你,好像你惹得麻烦不小,你要注意人身安全,不行就回老家发展吧,省城不适合我们。
卢振宇静静地坐了一会,到现在他才开始深深地后怕,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个来回,一条鲜活的人命差点就没了,父母从此不再有这个养了二十二年的儿子,自己也将成为这一届毕业生中最早离世的一个。
但是对凶手来说,这不过是个恶作剧而已,不用承担任何责任,自己想报仇都没门,报案没证据,你说自己差点被害死,可是身上一点伤也没有,警察凭什么信你,再说了,以恶少的家世背景,自己一个没根基的外地人根本没资本和人家斗。
他又联想起大学四年生涯,觉得人生失败透顶,没入党,没当过学生会干部,大一大二就知道疯玩,到了大三想开窍了,好不容易谈了个女朋友没多久就被人撬走了,好不容易毕了业,顶着家里的压力找了份省城的工作,又遇到这些破事,把个命几乎丢掉。
元朗广告公司那边,他也并不指望什么,沉冤得雪,美女青睐,这只存在于YY小说中,薇薇安能有点良心撤销报警,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深深的沮丧和挫败感充斥着他的内心,学长说的对,省城不适合我们。
他的家当不多,大量的书籍在毕业前夕就当废纸卖了,只有简易衣柜里的几件当季衣服和书桌里一些小零碎,他从书架上拿下一本C++语言的书,取出里面夹着的两张百元纸币,这是他的秘密储备,专门应付不时之需,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凌晨五点,卢振宇背着双肩包坐在近江火车西站的候车室里,等待着回家的列车。
与此同时,市区一栋高级公寓内,薇薇辗转反侧,这几天她一直失眠,闭上眼睛就浮现出卢振宇的样貌,这让她痛苦懊悔,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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