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皇帝转身而去,耳畔除了山崩海啸般的心跳,剩下便唯有呜咽,模糊不清的呜咽,好像云朵塞住了河海。那是夜夜梦中,母亲于梁上回首,最后哭出的悲声。
他快步逃离。
这夜啊,漫长得反常,他似乎等待了一辈子黎明,为什么,上朝时周遭还得点着烛光?望一株火苗出神许久,他出神了抬酒,甚至没听清下首群臣为何又在争论不休。有呈表递上殿来,他转手交给常福,然后是第二封。
他其实并没有读那封呈表,只是有那么一瞬,思绪不经意又落了,拍在地上,令他五内生疼。他好像突然意识到那官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回过神来之前,他便已经泪流满面。至于其后殿上那通撕心裂肺的呼天抢地,连他都分不清到底有几分是政治表演的身不由己,有几分是拨云见日的喜极而泣,又有几分是痛失至亲的肝肠寸断——
他戚亘,再也……
再也没有哥哥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霜降的长安伶仃又下起些雨,在皇帝离开之后,在陇安郡主及笄礼成之前,飘摇得缓慢、精细,将门前两盏红色风灯喜字濡湿。殿内屏风覆着,宾客离席。花冠倒卧在地,伤了碧玺南珠,折了凤尾花树。所谓异国他乡的奇珍,冰冰凉凉不过是些石头。什么精妙绝伦的工艺,也原来如此不堪一击。那么瘫倒一旁所谓陇安郡主呢?没有娘亲,没有阿兄,没有爹爹,没有晋郎,也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四无丫头。她甚至连生命都在这样缓慢、精细地失去,一如殿外这场缄默的秋雨。你说新生到底如何呱呱坠地,是从云上天宫,就这么乘一场雨,悄无声息展开的一段故事么?当一切结束的时候,是否又身轻如燕,摆脱泥土桎梏,就飘飘然、逆风而上回到一些温暖的地方?李木棠的呼吸已经很粗重,如果连她的眼眸都开始溃散,那么就和皇帝临别时传的焦奉御说一声,免了一程辛苦,此间回天乏术,先生请莫劳顿。这话不是矫情。在回陇安之前,连戚晋都不得不承认,一些大限将至的征兆已经在她周身显露。就算坟前立誓不死不屈又如何?官道受一场颠簸,昏梦吃多了迷药,醒来便是国丧,从早到晚她近来实在又磕了太多的头。这双绵软无力的膝盖就不是三跪九叩的支柱,她摇摇欲坠的腿脚更不听从卑躬屈膝的安排。哪怕为蛰伏待机——可那奋起反击毕竟溃不成军。她连皇帝的衣角都已经捉不住,还说什么弑君,想什么拯救?
她都不觉得冷了,有些冷雨吹在睫前,摇摇晃晃雪花一般,她竟然以为好看。像戏台上优伶的头面,金碧辉煌、灿然灼目,比身畔真金白银的冠冕更使她心向往之。或许这就是她李木棠,并非天生的皇子凤孙,所行不过逢场作戏,所求也不过荡气回肠一番感受。哪怕节节败退,或许也有满堂喝彩——你看台下众人眼含热泪,所恭祝期许的,难道是她在此憾然落幕么?
怀中什么东西滚热了,她嘴里尝着些甜气儿,一点点,受人搀扶,能抬起脑袋了。瞧着她的、救了她的,不知面前令人错愕这位皇贵妃娘娘,该说还有早先在令熙宫里耍了十八般武艺,最终以一道炙子羊肉赢回皇贵妃赞赏的御膳房八品女官徐弥湘;再或者还能填上为陇安郡主扼腕叹息延盛宫柳孟二位宝林;以及此前无辜横死,杜氏桃灼(她坐罪受刑,死后封位一概削去)。有件事情或许众人忘记,苏以慈曾经以后宫主母自诩,得意于自己庇佑妃嫔媵嫱大小手段,以为与父亲镇守边塞有异曲同工之妙。父亲说修身以忠,齐家以奋,治国以慈。父亲既死,弃了战场兵戈,更见不得杀生。方才御前救驾,她甚至于奋勇不输于常福。可更有件要事,连她自己也忘记——她仍旧是名女子。她甚至还肖想继续做一名女儿。这些柔软细嫩的情感,与皇城宫苑、与皇帝陛下天生相克。自出嫁那日隐秘怀揣的轻蔑与猜疑故此至今不能免除。甚至于宫闱数年,犹以去年始,几次多番人命官司又使通透机敏如她也几乎成为怨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而当怨妇想要报仇,众所周知就应该杀死她们的男人。苏以慈现下正揣着如此大仇得报的快意么?抑或为自己慈悲胸怀而庆幸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泄露了天机,甚至一路调兵遣将为他们安排了后路。成、或败,都是苏以慈最后的痴心妄想。她该从阳关长城下来了,视线离开城下沙场浓烟、旌旗漫天,你要告别故乡热土,你现在立于兴明宫长丰台。
皇贵妃而后叩头请罪,从八月初三日受陇安县主蛊惑,一路告罪知道今日放走陇安郡主。“妾,侍奉御前,有一日听闻……”不是什么堂而皇之的宣告,皇帝不过是问了一嘴宣清公主府如今修缮如何。可别说两位宣清长公主,连经手此间事务的荣王府眼下也难以为继。沙场宿将的女儿眉头一跳,心下立时便有论断。或真或假的,左右她已经告知了李木棠,还差殿外魏都尉立时按住狂奔而来的平夷吗,就载她前往所谓“荣王修养之所”。“陛下宽宏,不计前嫌,容荣王颐养天年,可陇安郡主命不久矣,妾以为,以为……”
以为让他们鲣鲽相见诀别便是好意?不过胜者无足轻重一点怜悯。皇帝莫说在意,甚至闻言反倒失声苦笑,亲自上前将她搀起。苏以慈毕竟只在边城父亲身边长到十五,太多谋略算计实在算不得娴熟。譬如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今日自己一番义举,原是皇帝故意放纵。他想要这个结果,首先想要她铸成大错——一个万死难赎却偏偏被自己原囿了的女子,还有什么理由不再俯首帖耳,做自己蝇营狗苟绝佳伴侣?“更何况。”灯下他笑起来,双眼落在雨幕阴影里又像是想哭,“她不出府,荆风——如何能显出行踪?”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什么军师,不过被她背弃的主公算计。皇贵妃瞠目结舌却不过片刻,心头反而有什么郁气更松活。“让你的千里马,快快多上些炙子羊肉。”皇帝将她的手拍一拍,又将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让给她看,“南海似有飓风之相,白州一战兴许不用打,反要筹谋救灾;陇州的永业田原来失起大半……千家万户,不知多少流离失所,一般无二那些性命……朕还想,明年为南北两衙新增一科武举,让你哥哥主考;再看内侍省情形拣择白衣卿相……”
明黄龙袍伏案垂首,许久,沉沦在什么盛大的惶恐与哀戚。皇贵妃这回终究是不曾犹疑。她上前,牵住他的手。
“所以,朕只能成为明君。”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却说那京城之中,不同于荣王府、兴明宫何等愁云惨淡,却是另一番翘首以盼景象。桂枝往复段家何府传了不间断的话儿,落香庵寮房很容易又安排下远至躲避追杀的同袍。大街小巷,有镖师耳聪目明;酒肆馆驿,更由得张家小四一篇又一篇的打油诗兴风作浪。只这一切到底白费力气,如果陇安郡主离不开那座府邸,如果荣王无以转危为安。
所以当魏奏纵马逃出,片刻那巷尾便有车马接应。两厢见了,泫然垂泪的不是李木棠,反而她二哥百感交集。不仅为自己妹妹遭逢苦难,为自己弟弟生死未卜,更为他这一路左支右绌,妻子夙夜忧心。“……文雀——无碍,身子笨重,我让她不必露面。”草草揭过此章,他自然不会对自己身上大伤小疮多加描摹——天纵英才如何,武功盖世又如何?躲得过日夜不休那些父母官,躲得过一拥而上的卫府士兵?乱拳尚且打死老师傅,况乎成编制的军队。能护得曹文雀及腹中孩儿安然无恙便是万幸,剩下的,连荆风也得问问天意了。“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你现在安全了。”他却和妹妹说谎,抱起她时却有多心痛呢?简直不像是个猫儿,已经轻得仿若幽魂——今日霜降,她甚至只一身单衣。魏奏在此与他们别过,驾车的乃是韩告。到底镖师走南闯北经验丰富,车内手炉披袍各样齐备,食盒里还有温好的药,热乎的粥:
“你们、不知道、我今日……怎么……?”
韩告在外驱车不会来自夸,荆风自然也不会替别人讲述这份一天十二时辰实时挂念的心意。他想说为了庆贺妹妹今日及笄成人,往后余生幸福安乐。可在此情景,此言却莫非诅咒么?他不能说。李木棠倒张口,没事人似的,好像已经将此役推演有千遍万遍:“宣清、公主府。”这是个简单方位,“眼下,晌午——人困马乏,厨房。我知道、怎么走……做饭的奴婢,胆子不会太大,哥哥。”荆风便点头,“而后要、放火。引人注目,拖延时间……找到了晋郎,韩镖师,此前、前去请广王,然后,就戳穿他们……”
她俯下身去,毫无预兆的,几乎将荆风吓个半死不活。苍天垂怜,如何力不能支,那双眸子却依旧燃着烈火,仿佛已经见得宣清公主府火光冲天——她出资修缮、亲自督工的殿宇,她来付之一炬,岂不快活!“……我、我去……我自然去……你甩不脱我……”这话倒有几分实诚,此刻绞着荆风袖口的左手,用力已经蛮横,“我和他说……回家……我们接他,回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继而将左手金镯褪下。
其实不用什么功夫,就算右手受挫绵软无力,到底那镯子圈口本就能捋到她大臂,甚至于怎么东倒西歪有所撞损——无碍她一番心意。“给……给我侄子、外甥……见面礼,你拿给姐姐……寿星的礼,不许、推辞。”
如何不能是你自己拿给她。荆风哀大莫过于心死,伸手仓皇接了,半晌无以致谢。可是你看,到底车外雨声挺了——李木棠目不能视,耳朵毕竟好使;怎么好似千秋万载,马车还是停在同一个白天。在她十五成人的这个霜降,她要去找回她的晋郎了。
他们停在两个巷口以外,荆风先跃下车去探查情形,李木棠于后独自慢行,分明时时下坠、一步一摔,却自以为胜券在握,冲回头搀扶的二哥还要挥手笑呢。有处狗洞——从前小之逃家开凿的(也不知她收到自己晋封郡主的炫耀了没有)——后来陇安县主巡察时专门保留,可惜狗国者从狗门入,她效仿晏子,自然不屑于此。况乎二哥在旁,能赤手摆平角门的守卫,拿刀撬得开角门的锁——如此一路开道在前,她李木棠只管安步当车不就是么?有什么艰难?
“你在此稍候。”
二哥让她稍后,她就睡在地上略作享受。借了二哥一把匕首,举来做镜,略略能将狼狈不堪的脸孔收拾体面。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以刀为镜?她立刻就参透此役胜败。少顷接了晋郎他们还要汇合广王殿下痛陈皇帝昏庸无道的,自然她改打扮漂亮些。方才甩脱了花冠,又撇下了鞠衣,是因为那些重重限制本就不适合她这自由来去的凡鸟儿。正十五岁青春光华的女儿,素面朝天,照样明艳动人哩!
瞧,那头起了浓烟,二哥来接她了。说是一路守卫俱已拔除,如入无人之境!他们将要前往乃是烧竹馆,远远瞧见那漆色新鲜,颇有一番悠闲雅志。撞开门来先有一地深青的秋叶铺满。她软身跌落撞在石阶。院外兵戈声找对方向,正向他们逼近——这就是她要同行的好处,二哥御外敌,她来拆锁头——怎么、倒比方才所见二哥之轻巧,要艰难好些?木门一扇无从借力,她得费好大劲举起酸胀不已的左臂,用二哥给她的小刀敲击锁头。那锁头是银质的,光洁如新,敲起来声音清脆,泠泠然与院外沸反盈天的喊杀相印成趣。这就可惜李木棠不懂阳春白雪,生来粗鄙,当下竟无焚琴煮鹤之雅兴,只一指勾住银锁空档,将自个烂泥一般的身躯提将起来。匕首无处可放,随意就握在手心,她觉出温热,却已经分辨不出痛意。
海潮汹涌,谁还会在意一盏涓涓细流呢?
她握得更紧,搭上右手,将银锁死死扣牢,接着前后一摇摆,因来不及侧身,便拿脑袋顶在前撞上去:“哗啦”,一声响,她摔倒在烟尘缭绕。所幸没有撞到额头,她如此暗自庆幸,在扬首已经晓得春风化雨——
萌宝来袭,宠文爽文,身心干净1v1这是一部娱乐圈双重生文,男女主重归于好,抱着萌娃秀尽恩爱撒尽狗粮的故事。粉丝眼里的靳绍煜性子清冷不善交流无欲无求这年头,怎么能连个微博都没有?一众迷妹实在为他的终身大事而发愁。后来,她们抓狂了,靳影帝不仅不是孤身一人,媳妇还是国民女神?纳尼?还怀孕了?高冷的靳影帝...
高手从来都是寂寞的,可是我却想做一个逍遥高手京城世家子弟楚修为了逃避家族逼婚,远走他乡,哪里想到却因此卷入了更多的桃花之中各色美女与他纠缠不清,就连那霸道的未婚妻也是不远千里追来面对这等桃色劫难,楚修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回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校园逍遥高手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
...
问如果一个穿越女不幸托生在姨娘肚子里怎么办?答1抱紧嫡母大腿。2吃的好长的好学的好玩的好,让人不计其庶!明天上午10点入V,当日三更...
舒予穿书了,成了一个被作死女配连累,只出场两次最终流放千里的可怜炮灰。在发现自己无法改变结果后,舒予决定吃吃喝喝躺平了等。谁知道流放还没来,却突然被告知她不是舒家的女儿。她的亲生父母是生活困苦入不敷出连房子都漏着风的农户。而舒家为了隐藏她这个污点决定抹杀了她。舒予来啊,我打不死你们。重回亲生父母身边,舒予眼看着端上桌放在自己面前的一盘咸菜一碗稀饭,以及父母紧张又手足无措的表情,终于叹了一口气。不能躺平了,不然要饿死了。...
赵桐芸没想到,死亡不是终结,只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