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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涵!小涵!”许千真双目呆滞,面孔茫然,他那么喜欢的邱小涵,那么清丽灵秀的未婚妻,居然就这样葬身火海?
不能!不能!
许千真心如刀绞,突地一咬牙,身形疾起,似奋勇的猎豹,朝着火场奔过去。
“真儿!给我回来!”刚刚气喘吁吁赶到现场的许夫人吓得手颤脚软,好在她武功也算颇有根底,一个健步冲上前,抓住了许千真的臂膀,“你想干什么?火势这么大,你进去找死吗??”
“娘!娘!小涵还在里面!”贵为一派掌门的许千真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我要进去救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烧死!”
许夫人紧紧搂着儿子的肩膀,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真儿,小涵死了,娘也很难过,但这水火无情,我们凡人哪能避免得了?小涵是个好孩子,娘一直很喜欢她,只是她没福气啊,眼看你俩就要成亲了,她却遭了这样的意外,实在是太让人痛心了!!”
许夫人瞧了眼那烧得好像焦炭一般的房间,眼眶也湿了,她掏出帕子拭了拭泪,眼角余光看见了章羽枫,不禁悲伤说道:“羽枫,你也来劝劝千真,他是个痴孩子,我真怕他做什么傻事。”
章羽枫垂下手,用袖子遮住了手臂上的水泡,“许夫人,”他淡淡开口,“事情很奇怪,许家守卫众多,防范严密,怎么会突然起火?就算起火,火势也不应烧得这样快,不等人反应过来,整个房间便全部着火了,让人完全无法救援。”
许夫人皱了皱眉,“如今春深,或许天干物燥,容易失火吧。”
章羽枫回头,朝着那满脸黑灰的小荷招招手,“小荷,你是服侍邱姑娘的,你来说说,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小荷正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当时姑娘吃过饭了,把我们都打发出去,独自在房中看书。我和阿桃阿柳几个也不敢走远,就在院子里站着,不过略聊了两句,突然就听见姑娘房里‘轰’的一声,瞬间就有火苗窜出来,连门窗都烧着了,我们都吓得叫嚷起来,我想冲进去救姑娘,还没走近就被大火烧焦了头发,我实在害怕,就不敢进去了……”
小荷抹着泪,将自己的长辫子挽在手里给许夫人看,发尾已经短了好大一截,有股烧焦的糊味。
章羽枫冷冷道:“轰的一声?邱姑娘房里为什么会有轰的一声?莫不是里面有什么爆炸了么?”
小荷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么你呢?”章羽枫转头望着许千真,“许兄,你知道吗?”
许千真也默默地摇头。
章羽枫那锐利的目光,停在了许夫人脸上,他淡淡地问:“许夫人,他们虽都不知道,但我想,你必是知道的吧?”
许夫人用丝帕擦了擦眼角,神色茫然,“羽枫,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我在说些什么,马上就会有人告诉你了!云儿,出来!”章羽枫一笑,眸光陡然温柔起来,朝着三丈之外的一株柳树上招了招手,“你大难不死,该向许夫人报报喜了!”
一个纤瘦轻盈的身影,从柳树上轻飘飘的落下,少女穿着淡绿罗裙,容颜娇媚,似树间的精灵,冲章羽枫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小涵!小涵!”许千真张大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大笑着飞奔过去,“太好了!小涵,你没有死!!”
一道白影突地杀出来,在许掌门离自己的“未婚妻”还有三米距离的时候,挡住了他的路,可怜的许掌门还来不及多看一眼,就已被人毫不留情的推开,“许兄!”章羽枫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还是赶快去安慰一下许夫人吧,她好像心情不太好呢。”
许夫人像僵硬的木偶一般伫在那里,虽是穿着一身鲜红衣裙,脸色却似凝了寒霜一般,手里的丝帕被她攥在掌心,青筋都暴出来了。
“小涵,”她勉强笑了笑,“原来你没有死。”
“你很失望,是不是?”云画雨嫣然一笑,“我不仅没有死,而且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伤着,许夫人,你的这番布置,都白费功夫了。”
疯了的江媛嗷嗷叫起来,江雅意松开手,江媛已经披头散发的破口大骂:“狐——”
“狸精”两个字还没出口,章羽枫已经一掠过去,目似寒冰,手指一拂,点了她的哑穴,“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许千真完全懵了,他一向专心于暗器研究,对于家务事管得并不多,心中仿佛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他转头望着云画雨,沉声道:“小涵,难道你怀疑我娘是杀你的凶手吗?”
云画雨道:“我不是怀疑,而是确定。”
许夫人的神色已恢复了镇静,反倒笑起来,“小涵,自从你来到我们许家,我就处处对你关心照顾,你恩将仇报,怎么这样来冤枉我??”
场中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云画雨对许夫人的指控,太过石破天惊,几乎没人愿意相信,许千真盯着云画雨,江雅意盯着云画雨,小荷盯着云画雨,所有的许家弟子,都一齐盯着云画雨。
云画雨静静站着,面容很淡定,那双清澈的眼眸,却不由自主地望向章羽枫的方向。
章羽枫比她还要淡定,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云画雨继续说下去。
“许夫人!”云画雨终于缓缓开口,“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对我很照顾,这场大火的每一个细节,你都想到了。”
“你去买了明缎庄最名贵最轻薄的绢纱,据说是一两纱一两金,你将我的床帐窗纱帷帐被罩统统换成了这种薄如蝉翼的料子,人人都夸我的房间美,人人都夸你许夫人对我有多好,可没有人知道,这种薄软的绢纱,有多么容易被烧着,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火星溅过去,它就会瞬间腾起大火。”
“你还给我送来了文房四宝,徽州的墨,亳州的纸,都是最出名的。可这些宣纸一旦遇上了火苗,你肯定明白,它会烧得有多快!尤其是,你还给我添了几盒朱砂墨。朱砂易燃,又有剧毒,等到毒烟升起来,我不被烧死,也会被呛死。”
许夫人嗤笑一声,命一个小弟子为她搬来了把太师椅,“邱姑娘!!”许夫人泰然自若地坐在椅上,面貌慈和,气质雍容,“说了这么多,不过都是你的一些猜测之词,我为你装点房间,为你准备纸墨,难道还做错了么?我怎么会料到你的房间竟然失火?”
云画雨微笑道:“你当然知道!你叫小荷给我换上了红蜡,那里面便藏着可以爆裂的雷霆弹,等蜡烛烧到了雷霆弹,烛台就爆开了,火星四溅,迅速点燃了我的窗纱床幔,这场大火,就如你所愿的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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