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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流民署（第1页）

乞丐常混迹街头巷尾，神情瑟缩，却最能洞察人心的微妙。他们的眼神在过往行人中快速穿梭，时而狡黠，时而故作可怜，声音里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戏谑与算计。

此刻，那岁长的昂着头，不似其余几个惊恐不安的蹲在地上，他可不怕武怀安腰间的长刀。一待人走近，就扯着嗓子吱吱哇哇，乱喊乱叫。

“官差杀人啦，官差要打死我啦。大家快来看看，官府草菅人命啦。”

“嗤，也得算个人，才能说草菅人命。”

沈四举着刀鞘拍拍他的脸，武怀安不同他废话，直接喊人绑了拉去县衙。

“衙里正愁抓不到镇子上偷盗案犯，不想也有不怕死撞上来的。小吴，同他们说说，犯窃盗者，刑罚为何。”

“你想将那些全栽我们头上？”乞丐不可置信地瞪着武怀安。

“嘿嘿，不多不多。偷一文及以上者，仗十板子，罚一月苦役。多盗多得，想来近半月，失窃至少二十两。呀，可判绞刑了。”

小吴嘴里讲着嗜人的话，目光不经意掠过几张恐惧的脸。他云淡风轻笑着宽慰，“眼一闭的事儿，没多大痛苦，我们作惯了，手上熟练得很。”

几人悲苦连天，哪个问你熟练不熟练，我们要活命。

有人张了口，另有人抢着答。武怀安却失了耐性，闭耳不听。直让沈四塞了他们的嘴，都押了往县衙去。

苏春娘几欲张口，寻不到机会，只好悻悻的跟在后头。

武怀安落后几步，等离他们远了，才对苏春娘道：“你且先归家，待下了衙我再将你的银子拿回来。是多少？”

“三钱又八十二文。”

武怀安点点头，似丝毫不意外她有这么多银子。苏春娘的辛苦他看在眼里，挣得再多，也是应得的。

某人心不在焉，满心满脑的都是丢了的钱袋子，与剩下的绣活如何继续。并未察觉前头的武怀安，始终不远不近的在她视线里，稍抬抬头，便能看到。

果如他料，三钱银子自偷下时，就让几人买了食分吃。大肉包子，香酥栗子饼，还有羊肉胡饼，不拘什么好吃的，他们都买来尝。

武怀安拎着零星半点的十多个铜板在手里晃荡，可预想的苏春娘会是副什么表情。他叹了口气，自身上摸出差了数的补上，回头一声不响的扔去她面前。

末了，不忘嘱咐，“下回没这么好的运道了，下次出门谨慎着些。”

捧着失而复得的银子，苏春娘喜极而泣，连声谢了好几回。武怀安摆摆手，自回了屋。武二站在房门口一头雾水。

“怪道你茶饭不思，我还当身子不爽利，原是丢了钱。”

“此番还得多谢大伯。”

武二同款摆手，“谢什么谢，一家人应当应分。往后再丢了，回来报了我补给你，饭还是要好好用的，饿坏身子不值当。”

苏春娘面上染绯，羞怯地躲回房中，她还是不习惯武二的随时而来的亲近。

街上盗案虽与那几个乞丐不大相干，却也差不离。城北大多贫民亦或深受天灾所害的流民，无工地收用，无田地伺弄。饥寒交迫之下，不免造成慌乱。

徐县令招来师爷商量对策，“流民署再容不下他们清闲，慢说成年男女就有百众之数，加之小儿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