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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中,只有阿蛮尴尬地笑笑,“昨天见识过那场面后,弟兄们都吃不下饭,今早上全都无精打采的,没起来。”
换谁都没见过那样血腥的场面,吃不下饭已经算是最轻微的症状了。
陈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撇了撇嘴,蹙着眉,想起昨日种种,看看自己瘫作一片的弟兄们,再看看比他们早起一个时辰训练的北疆军队,心里眼里都不是滋味。
等到他们几人奉命带着补给来到安置伤员的地方,再一次被眼前的场景震慑到。
“来得正好,把这些尸体都抬出去吧。”阿缨手底下忙碌着配汤药,手速快出残影,一点都顾不上分一眼出来。
他一夜未睡,劳心劳神地照顾着这里的几百号伤员,如今眼下泛着重重的青黑。
陈越哑了声,一眼望过去,盖上白布的已然有不下二十具。
“昨日不都稳定下来了吗?只过了一夜,为什么又多了这么多的尸体?”
阿缨又忙着去换伤药,对此已经是习以为常,语气中带着些平日不常见的漠然,“太冷了,挺不过去是常事。快些都抬出去吧,帐子里温度高,尸体腐坏会出现疫病的。”
一夜温度骤降,即使是沈南迦吩咐将所有帐中的炭火都紧着伤员先用,也没能多留下几个人的生命。
而这些,阿缨也早已经经历过许多次了。
陈越怔了怔,碰了碰起皮开裂的嘴唇道:“搬吧。”
他靠近脚边最近的一具尸体,搬动间白布掉落,露出一张已经没有血色的脸。
这具尸身瘦小得像是缩了水的枯柴,右腿处是血淋淋的绑带和空荡荡的裤脚。他认得这人,年纪甚至还没苍翎卫中最年轻的那个大。
陈越不忍心再多看几眼,将白布重新盖好,身旁的阿蛮也是一脸菜色,有些晃神。
“磨蹭什么呢?”
阿蛮的眼神悠悠地盯着白布之下,许久才愣愣地说道:“陈哥,从来都没人跟我们说过,战场上会死这么多人啊,你说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我了。”
“想什么呢,我们只是城防卫,死也轮不到我们。”陈越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别废话了,赶快干活。”
话虽这样说,可若是城破了,谁都活不了。
这些尸体大多数都无亲无故,无人收尸,也没人挂念,只能全都一安置在已经废弃了的城隍庙中。
短短一日,这城隍庙的门槛都快要让他们这些人踏破了。
陈越和其他人一样,见过这般场面,吃不下寝不安,还要一边搬尸体一边吐,直到过了正午,才头晕眼花地忙完了这桩桩件件。
以至于在这里见到沈南迦的身影时,他都觉得是出现了幻觉。
“中郎将,带上一队人马,跟我去重歌城。”
陈越甩了甩头,定睛一瞧,投去犹疑的眼神。
沈南迦已然跃身上马,看着他这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神情拧了拧眉头,“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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