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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胡轻衣引着魏十七先到山泽殿开设的肆廛,一间三开门的店铺,檐下匾额题着“山泽如一”,笔画肥大,稚态可掬,自成一体。
之前也有散修出言无状,嘲笑那四个字是幼儿手笔,胡轻衣生怕他说错话,抢先道:“山泽如一,这是我山泽殿彭殿主亲笔所提。”
魏十七点点头,踏入肆廛中,布局与寻常商铺并无二致,只不过把掌柜的换成山泽殿的门人,少了几分和气,多了几分矜持。
站在柜台后的乃是胡轻衣的师兄濮师儒,约摸四十来岁,国字脸,两道浓眉,眉心有一颗红痣,可惜偏在一边,再正一些,便是二龙抢珠的面相。濮师儒招呼的那人是个大胖子,目测超过三百斤,后颈三层肉,衣袍紧裹在身上,手里握着一枚古玉,低声问询着什么,他背对魏十七,敦敦实实像一座肉山。
魏十七侧过头问胡轻衣:“那位是……”
胡轻衣道:“是风雷殿的成师兄。”她指了指对方的衣角,魏十七凝神望去,只见衣角绣了一个小小的“风”字,他下意识低头,果然在胡轻衣的衣角也找到一个“山”字。
魏十七记起昆仑嫡系弟子按修炼剑诀不同,服色分青、朱、白、玄,青为青冥,朱为红莲,白为烛阴,玄为混沌,平日里并不严守,但正式的场合,无人敢逾规。太一宗门下弟子没这么多讲究,只在衣角绣上一字,以示区分,连涛七殿,这衣角一字连起来,便是“天风凌山沉斗玉”,像一句诗。
正寻思间,风雷殿的那位胖师兄谈不拢生意,收起古玉,掉头就走,浑身肥肉颤动,一步三晃,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卞慈垂着眼,娴静地站在一旁,卞雅目不转睛盯着他,半张着嘴,显得很吃惊,胡轻衣不动声色地踏上半步,挡住她的视线,朝成胖子他微笑致意。
魏十七没这么多忌讳,视线在他脸上扫过,成胖子咧嘴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侧转身,小心翼翼跨过门槛。
濮师儒见卞氏姐妹亲自带人上门,哪里敢怠慢,面带微笑迎上前,胡轻衣居中介绍了几句,濮师儒越发殷勤,招呼小厮端茶奉水。那小厮是个凡人,眉清目秀,模样甚是机灵,一问,却是山泽殿的记名弟子,相当于昆仑旁支的外门弟子。
魏十七抬头望去,柜台后的货架上没几件东西,大多竖了一张白条,书个名目,询问后才知,法器丹药之类,另收藏于内库,放置在外,灵气散逸,反为不美。
“魏师弟远道而来,不知看中些什么?”
藏雪剑疾若风雷,五色神光无物不刷,寻常的法器根本入不了魏十七的眼,至于丹药,昆仑的乾坤一气丹、黄螭丹、万年芝液、补天丹,他都吃了个遍,内城肆廛的货色,最多不过阴虚丹、紫金丹之流,濮师儒夸得天花乱坠,魏十七只能笑笑。
他食指轻轻敲击着柜台,问道:“可有驻颜丹?”
濮师儒脸色一苦,道:“这个真没有,不单我们这里没有,整个内城,找不出一颗驻颜丹。”
“却是为何?”
“不瞒魏师弟说,驻颜丹的丹方失传已久,宗门内也所剩无几,用一颗少一颗,都收在诸位殿主手里。”
魏十七倒有些后悔,当初以二相环灭杀许灵官,颇有杀鸡用牛刀之嫌,除去月华轮转镜,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说不定他豹囊中倒藏有驻颜丹,随二相环一同毁去,可惜了。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他又道:“驻颜丹就算了,可有符箓之术的入门功法?”
濮师儒满脸歉意,道:“连涛七殿,风雷、山泽、天风、沉鱼属器修一脉,凌霄、斗牛、玉露属符修一脉,符箓之术,需往那三殿求,我这里却是没有。”
胡轻衣笑道:“若是符箓之类,调剂一下也无妨,涉及功法,确有诸多不便,还请魏师兄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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