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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俩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呆,薄夜出了事以后,他们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感觉像是在做梦。
薄夜那么一个嚣张的人,本性狷狂,做事乖张,为人冷漠又果决,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就如同强大的神祗,像是从来都不会吭一声疼,怎么……怎么会就这么消失了呢?
唐诗觉得肯定是做了一场梦,梦醒来应该什么都没发生。
后来唐惟抬头,轻声问唐诗,“妈咪,这是不是都是假的?”
唐诗抱住唐惟,摸了摸脸,“没关系,已经和我们无关了。”
他们彻底解脱了,再也不用活在薄夜的阴影里了。
他选择了一种自我毁灭的方式,来让唐诗和唐惟彻底得到救赎。
唐诗看着前方,心里默念了那句薄夜临死前说的话。
一切都结束了,忘了我吧,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
薄夜被找到的时候,浑身是血地挂在一棵树上,奄奄一息,他穿了防弹衣,但是那么多颗子弹打下来一样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他被叶惊棠发现的时候,叶惊棠在下面怒吼,“快来人!把他救下来!快啊!”
后来那节树枝的枝干被他们砍下,一并掉下来的还有丛曦的尸体,薄夜落到地上,强撑着的理智在最后一秒消失殆尽,喷出一口血,随后彻底昏死过去。
叶惊棠手忙脚乱送他去医院,而唐诗大半夜则被这个消息弄醒,是苏祁打给她的,狂喊着,“薄夜找到了!找到了!”
像是黑暗无尽的深渊里忽然间亮起了一盏灯,烫穿了整个黑夜。
唐诗穿上衣服带着唐惟狂奔去医院,然而到了医院的时候发现岑慧秋和薄梁都一脸绝望地站在那里。
“肾破裂,头颅骨折,身上多处枪伤,膝盖骨错位。送过来这么晚,就剩一口气了……”
医生看见薄夜的那一刻摇了摇头,也是满眼悲伤,“做好准备吧,几率不大,签字。”
还没送进手术室,病危通知单就这么直接下来了,岑慧秋差点给医生跪下,“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求求你们……求留你们!”
薄夜毫无血色地被人推入手术室,那红色的灯光像极了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唐惟紧张地坐在外面等候着这扇门开启,江凌原本在值班,都冲上来,“找到了?找到了?”
岑慧秋又哭又笑,“是啊,挂在树枝上,还好命大……”
“阿姨你一定要坚强,老夜肯定不会出事的。”江凌一把握住了岑慧秋的手,“找到了就好啊,起码有个指望,我们院的医生都是专业的,阿姨您放心……”
江凌安慰了岑慧秋一通,可是唐诗觉得江凌脸上的表情不对。
后来她让唐惟陪着薄家人等候,自己一个人走出去,就看见走廊拐角,江凌一个人在抹眼泪。
“江凌。”唐诗喊了一声,“你怎么了?”
江凌背影一颤,转过头来,眼眶是红的,“想听实话吗?”
一声警钟猛地敲响在唐诗的心底。
“老夜怕是救不回来。”江凌摇了摇头,“情况真的……很危急,老夜挂在树枝上被大家的视线遗漏了,又拖了这么多天……送过来的时候只剩进气没有出气了,我们医院的主任刚刚对我说,其实他们自己把握都不大。”
唐诗觉得心口瑟缩了一下,原来刚才江凌安慰岑慧秋的话都是强撑,他是医生,对这方面再了解不过。
唐诗觉得自己喉咙口在发抖,“人都找回来了……比起前阵子绝望地等待,现在起码,起码还有个指望对不对?事在人为……”
江凌只是强撑着的笑,那笑让唐诗觉得犹如世界末日。
手术进行了七个小时,后来岑慧秋被薄梁强行带着去睡觉了,再这么等下去薄夜还没有个定论,岑慧秋自己身体就垮了。
这个可怜的豪门贵妇现在完全没有一丝光鲜亮丽的样子,这几天熬下来头上都有了白发,薄梁看着自己的妻子,“你去睡觉吧啊?慧秋,小夜这里我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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