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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脱困下（第1页）

永嘉帝气急败坏地坐在龙椅之上，面前摔碎的徽砚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在嘲讽着他的无能。太监张观一边观察着皇帝的脸色，一边指挥着瑟瑟发抖的宫女们赶紧出去。

他知道皇帝突然发火是为了什么，那暗道中隐藏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包括皇帝那不可告人的心思，这些年都被他明明白白地看了个透彻，不过他只是装糊涂，就好像他的主子一样。

当去提人的暗卫空着手回来的时候，他看见皇帝气得黑了脸，怒火中烧。他心里也不禁叹道：白家人还真是有几分本事！藏到如此隐蔽的地方也能够找到，并且能把人从禁军的眼皮子底下救走，手段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他悄悄地给皇帝端上一杯温茶，小心地道：“皇上，您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永嘉帝喘着粗气，道：“朕太心慈手软了，本想着给她留些情份。”

他冲着跪在身前的暗卫道：“今晚你带些人，把她料理了吧。朕不想迁都之前还留着这个祸害。”暗卫领命，仍旧跪着没动。皇上怕不是气糊涂了吧？没有说去哪？杀谁？这个也不是他能够自己妄自揣摩的。

永嘉帝一时间没有说话，张观知道此时他也正在考量，到底要不要不顾一切地去暗杀白家七女？万一留下什么把柄，或者刺杀失败，那后果他能不能承担？皇帝转头问一边的张观：“你怎么看？”

张观急忙跪下道：“皇上，听说那人武功高强，尤其是轻功卓绝，仓促动手的话，恐怕会留有遗患。要是今晚去府里的话，并没有完全的把握。”

永嘉帝知道张观说的是实情，毕竟是在她自己熟悉的家，里面也许隐藏着机关暗道也说不定。一旦事情败露传到军中，那岂不是寒了几十万白家军将士的心？

他渐渐冷静下来，挥手让内卫先退出去，又沉声道：“拟旨吧。”

既然在外面我不好动你，那就请你来宫中吧。

玥妍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心中便意识到了皇上那浓厚的杀意。圣旨中让她明日卯时进宫，协助皇后办理迁宫事宜，并允她十日可以休沐一天，直到迁都完成之后。

青莲等人担心极了，纷纷道：“小姐，您不如就装病吧。去不了，自然那个老皇帝就没有机会害您。”

玥妍摇头，她若是不去，她怕这一院子的人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屠光了。以她一人之躯，能够换来这些人的平安，也算划算。既然打定主意，她便不再犹豫。她想着先去看看情况，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青莲等人心中不舍却也无可奈何，第二天清晨带着换洗的衣物，跟随着玥妍开到宫门口，便见到江皇后身边的郑嬷嬷正等候在一旁。

玥妍上前，道：“有劳嬷嬷在此等候。”那郑嬷嬷倒是个爽快人，行过礼之后便道：“白小姐，这就随奴婢进宫吧。”玥妍点头，在青莲等人担心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进了宫门。

事情倒也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复杂。各个宫里自然都有本宫的太监宫女们收拾，她只不过是每天帮着皇后归纳一些常见物品。后来江皇后见她头脑清晰，做事颇有条理，便把内书房的书交给她登记造册，整理装箱。这期间她见过两次永嘉帝，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感觉有一道迫人的目光，如同刀刺在脊背，让她陡生警觉。

她在宫内吃得很少，饮食方面尤其注意。她知道尽管她从小便在云姨的指导下辨毒识毒甚至食毒，可是天下之大总还是有她没见过的东西。基于这一点的认知，她就连平时喝水的时候，也是先用银针试过才喝的。

如此过了九天，江皇后见她做事认真，不怕辛劳，心里对她倒是顿增好感。怜惜她刚刚失去亲人，孤苦伶仃，又见她短短时日里便瘦了许多，心下不忍，于是道：“白玥妍，你明日就休沐一天吧。本宫这几日见你也很辛苦，明日便好好在家歇歇。”

玥妍连忙跪谢娘娘的体恤。她心中始终有一个疑问，就是永嘉帝的所作所为，作为他枕边人的江皇后到底知道不知道？或者说知道多少？她在翊坤宫的这几天，皇帝就是月中的时候宿在这里，剩下那次就是说了一会话便走了，看样子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好。说是举案齐眉倒是差不多。

玥妍见惯了父母之间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如今冷眼瞧着帝后之间的冷冰冰的相处方式，心中对皇后倒是有点同情。可是一想到她有可能也是害死父母的帮凶，便再也没有了怜惜之情。

等到青莲在宫门口见到了玥妍，吃惊地叫出了声：“小姐，您怎么瘦成这样？”玥妍倒是自己不觉得，笑道：“怎么了？省得你常叫我少吃点，还不好吗？”

青莲垂下泪来，小姐何时受过如此磋磨。想着还是快点回去，给她补一补。苏木也心疼地搀扶着她上轿。玥妍道：“这是怎么了？不过短短几日，你们便想我想成这样？那日后要是嫁了人，岂不是每天都得被夫君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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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樱道：“横竖我是不嫁人的，这辈子就跟在小姐身边。”

青莲道：“小姐，蒋先生如今便等在府中，看样子是有急事找您。他昨日便来过一回，听说您今日休沐，早早便来了。”

一路无话，玥妍疲累得很，在轿中险些睡着了。蒋玉年见到瘦脱像的玥妍，一时间说不出话。想了半天，忍住心口的心疼，道：“小主，我看您的面色不是很好，为安全起见，不如先请一位郎中过来瞧瞧？”

玥妍本来没什么，如今见他们一个个惊诧的不得了的样子，心底终于有些狐疑。究竟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每天在照镜子的时候，也没感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每日进食少些，略微瘦些罢了。想了想，对青莲道：“你去看看卓大夫有没有空？”青莲急忙去了。走的时候拉着忍冬杜若两人，说是给小姐买点东西，让她们帮着提回来。

“蒋先生，你最近可好？”玥妍问。

“回小主，属下这边一切安好。前日三公子托人带了书信回来。”说完掏出一封信，玥妍见了，急忙便拆开。景漠那边一切妥当，此时已经到了江都。信中说两位老人家十分惦念她，让她速速回去，那边并不知道她现在宫里当差。

蒋玉年见她看完了信，道：“小主，咱们西北分部传来的消息，说也先的大军改变了方向，冲着肃州的方向去了。”

玥妍心中一惊，道：“此消息当真？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前天传到京都的，以时日计算，估计这会儿大军的先锋已经到了肃州城下。”

“那有没有六殿下的消息？”

“还没有。”

“四皇子是真的为国捐躯了吗？”玥妍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