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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朗,残雨滴答,光芒一寸寸热烈。
程诺一夜好眠,早晨醒来,神清气爽。
她换了一身淡蓝色长裙,头发依旧如男子般束起,越发衬得脸庞小巧,洗了脸,水珠还未及擦干,就蹬蹬跑下楼。
昨天夜深露重,风雨凄迷,她没来得及与阿铁详叙,更是没见着那两个小鬼头,如今正是早饭时间,正好可与他们边吃边聊。
店小二拎着抹布从一个房间走出,程诺喊住他:“小二,这屋里的客人呢?”
“您是说昨晚上入住的么?今儿一大早就走啦!”店小二擦着门板说。
空气似乎凉了些,又有了萧索之意。
程诺眼中的欣喜化做失落,一抬脚跨进了屋内。
床铺平整,窗明几净,店小二早已收拾妥当,想必,阿铁他们走的很早。
程诺一个人坐在厅里,一口口吃着菜肴,脑子却想着阿铁为何会不告而别?是怕连累她么?
没了无心阁,他还是无法光明正大活在这个世上,只能永远隐姓埋名,怕被人察觉……
怕被朝堂之上那个人知道他还活着。
这世上,有些矛盾是无法化解的,有些心结是无法打开的。
而她与朱皓佑之间,亦是如此,有些东西一旦说破了,就再回不去了。
她虽遗憾,未与阿铁告别,但她从小便知世间的人和事,一向如此,无法勉强,始终还是只留下自己一人的。
屋檐上,最后一滴雨水落下,打在水坑里,溅起微小的水花,潮湿的空气渐渐的被驱散了。
程诺双手一撑桌子,站起身,朗声喊了一声:“掌柜的,结账!”
又回到中原。
程诺悄悄进了家门。
程父正在院子中负手读书,一见到她,马上把她拉到屋里,神情大是紧张。
“爹,您干嘛呢?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我不是早给你们传过家书啦,我没死!”她揉了揉被爹拽的生疼的胳膊。
母亲听到声响,走出来一瞧,是女儿回来了,先是惊喜不已,伸长了双臂来抱她,但很快她也如程父一样,脸上尽是一抹焦虑之色。
将丫鬟们都摒退后,程父哼了一声,严肃地说:
“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为何朝野上下都传着你死了的消息?”
“信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么?我不想做皇后了呗。“
程诺嘴里说的轻巧,但见父亲神情严厉,还是忍不住心怯。
少时,她未离家,最怕的人就是父亲,长大了,在一起时间也并不多,那种敬畏之意却是一直都在的。
程父一听此言,登时火了,他抬手指着她,嘴唇有些抖动:
“你,你……”话未说完,他又颓丧地重重叹口气,垂下手,沉声道:
“哎!都怪我们,让你在外面长大,未学得礼仪教坊,女德之道,你既已嫁作人妻,就应以夫为纲,更何况,你嫁的是九五至尊,既为臣又为妻,怎能胡闹!“
程父越说越动怒,程母拉拉他的衣角。
程诺无拘无束惯了,最恨这一切束缚,听的大大的皱起眉头,嘴唇撅着,像小时候那样瞪视着父亲。
程母过来劝解,道:“诺儿,你给娘说说,到底是怎么了?圣上这个月单独召见过你父亲三回了,每回也不说什么事儿,就问问家里的情况,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程诺撒娇道:“娘,您觉得我假死,若是他不知道,我还能顺顺利利回来么?他自然是知道的。“
”是,我鲁莽,我不该一时心软答应坐那个位置,可我也尽力了呀,我确实受不了宫里的日子,女儿在那里过的不开心,还非得让我被关在里边啊?“
“怎么就是关呢?你这孩子!“程父摇摇头。
“既已如此,难不成让皇后再活过来?爹爹,朱皓佑不是没降你的官职么?听说还升了你的职位,这不挺好的么?“
“这是两码事!你想想你自己,以后有什么打算?“
程诺过去拉了拉父亲的胳膊,道:“女儿有分寸的,您要相信,我定是要比在宫里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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