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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晟很奇怪地问:“为何通知她?她以什么身份出席,我的前女友,还是你的舍友?你既然没邀请同宿舍另两位,何必画蛇添足?”
听了他的回答,赵尧尧堵在心口的石头重重落地,情绪不觉好了很多,嫣然一笑:“我听你的。”
简单吃过晚饭,方晟立即赶过去跟爱妮娅会合,到省正府大楼里蹲点——按惯例何省长下飞机会直奔办公室,在京都连开三天会,积压了大量急待处理的事务,做一省之长远比普通人想象的要辛苦得多。
赵尧尧则驱车到方家拿出席婚宴的嘉宾名单,等方晟回来后重新统计,明天要跟东方金城最后一次确认。敲开门,肖兰正在客厅收拾,沙发边放着几个礼品盒,好像刚刚有客人来过,方池宗则一脸不自然,笑容象挤出来似的。赵尧尧虽有些诧异,却不习惯跟他们唠家常,也不喜欢旁敲侧击打探什么,逗了会儿聪聪,再简明扼要介绍婚礼筹办进程,拿着名单便离开。
她刚下楼,方池宗捂着心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嘴唇颤抖,连说:“心脏受不了,让我缓缓。”
肖兰瞪他一眼:“瞧你这德性,还当兵打仗呢!”
方华从客厅出来,笑道:“爸也忒多虑了,周小容跟赵尧尧大学时同宿舍,见面也没什么,况且她俩都温柔斯文,哪象白翎的暴脾气。”
“你懂什么?十几天后小晟举办婚礼,周小容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还强调已经离婚,你们不觉得情况很复杂吗?”
方池宗的话让一家人都陷入沉思。
就在赵尧尧进门前几分钟,周小容刚刚告辞,两人其实在楼下擦肩而过,只是各有各的心事,都埋头走路,加上夜幕降临、楼道灯光黯淡,彼此都没认出对方。
周小容从方晟别墅出来后拐到附近超市买了几个礼盒,然后轻车熟路来到方家。见到她,方家又激动又伤感,尤其肖兰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仿佛要把堵在心里数年的知己话一骨脑倾诉出来。方池宗虽插不上话,但脸上挂着笑意始终陪在旁边,不时说“喝茶”“吃水果”。任树红边陪聪聪玩,边抽空挤到周小容身边,搂着她吁寒问暖。
这才象一家人的样子。周小容心里感叹道,更为自己数年前鲁莽冲动的决定而深深自责。
肖兰更觉得周小容才是理想中的儿媳妇,如果婚礼上的新娘不是赵尧尧而是她,大概做梦也要笑醒了。肖兰一个劲地埋怨周小容间隔这么长时间才回潇南,要她有空就坐动车来玩,反正一个多小时车程就到了。
当听说周小容已经离婚,方家所有人脸上都露出耐人寻味的神情。
对于白翎,方家当然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赵尧尧呢,人冷面冷心冷,象冰山似的难以接近,肖兰宁可跟卖菜的大婶站着聊天,也不愿和赵尧尧搭话。
方家本来对这桩婚姻的态度就很勉强,当听说赵尧尧竟是京都最有权势的红色贵族之一——于家的女儿,那种惶恐和不安愈加强烈。古人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是有道理的,双方社会地位、文化背景大抵相同,才能平等和谐地相处,否则头仰着说话,处处低三下四,那个滋味不好受。
还别说,婚礼十几天后才举行,方晟就给方家定规矩了:婚礼那天要先跟于家人打招呼,但不能主动握手,要等对方先伸手;婚宴期间要过去敬酒,但不能要求对方干杯;可以聊天,但不能打听人家的单位、职务和家庭情况……
这些都不准说,还扯个鬼啊!方池宗愤愤不平发牢骚道。
因此方家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心情十分复杂。
周小容的出现给方家带来一丝慰藉,尽管来得太迟。只有方华毕竟在办公室担任要职,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全程只淡淡打个招呼,以写材料为由躲在卧室里没露面。周小容也很知趣,整个过程中没提及方晟,更绝口不谈十几天后的婚礼,好像此行的目的就是专门看望方池宗和肖兰。
说到热乎的关头,肖兰非留周小容一起吃晚饭,这时聪聪摔了一跤放声大哭,任树红怎么都劝不住,肖兰赶紧过去安抚,周小容见状便执意告辞——幸好她及时离开,否则碰到赵尧尧场面会很难看。
见方池宗把周小容离婚后突然出现,与方晟的婚礼联系起来,方华忍不住出来,道:
“你们是鬼迷心窍吧,周小容再好毕竟是离过婚的女人,而且几年前就跟小晟结束了,你们这般呵护亲热,会误导她产生一些不利于小晟婚姻的想法,后果非常严重。”
方池宗、肖兰和任树红面面相觑,良久任树红打圆场道:
“做不成一家人就当普通朋友嘛,毕竟以前来我家那么多回,有啥关系?”
方华沉着脸说:“关系很大。她要是主动说起方晟和婚礼的事,洒几滴眼泪、哭一场倒也罢了,偏偏她半个字都不提,就有问题了。还有,很久不见白翎了,相比周小容,我更担心那位文武双全的白小姐!”
肖兰一拍大腿:“是啊,光忙着高兴,把那碴忘了!”
“要是她在婚礼现场闹起来,凭酒店那些保安都不是她的对手。”任树红担心地说。
方池宗又开始捂心口,苦着脸说:“婚礼啊婚礼,到时别让我犯病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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