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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伤口（第3页）

施恩移开目光，伸手胡乱地抹了把脸上的泪，嘴硬地说：“没事。”

“你要没事的话，为什么哭呢？”我拉着施恩的手，担心地追问道。

施恩抿了抿嘴，想将眼泪逼回去，但是没成功，那双澄澈的眼眸里，眼泪流的更加迅疾了。

然后她用双手捂着脸，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痛哭流涕地对我说：“对不起晨睿，都是我的错。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我听了夏息的话，才知道他误会你了。跟秦一璐说他去求卞都甩秦一璐的那个人其实是我，但我不是故意的。”

“那天秦一璐到夏息公寓玩，正好碰到阿极在我那，我们四个人聚一起说吃火锅。我跟秦一璐出去买食材，我这不是没忍住吗，我就多嘴地问了下秦一璐她是不是不喜欢卞都了，不然刚分手就跟夏息搅合一起了。我承认我说话有点尖酸刻薄，但是秦一璐也说话不好听，她说关你屁事。”

“我当时被刺激到了，我说是不关我事，但是跟晨睿有关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跟晨睿是好姐妹。晨睿因为你们在BBS被骂惨了，有人骂她是小三插足，呸，明明是夏息求卞都让他甩了你的，跟晨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说完那话我就后悔了，想自打嘴巴，这些事情是阿极从卞都那逼问来的，叮嘱我不要说出去的，我一时没忍住。”

“再看秦一璐，她整张脸都冷凝了下来，定定地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记得自己是点头还是摇头的，她就丢下我走了。我还担心回去不好跟阿极他们交代时，没想到她还是回了公寓，还跟我们一道吃饭了，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于是我就松了口气，哪知道她……哪知道……”

“对不起晨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她因为那句话跟夏息大吵，出了这样的事，打死我也不会说的。”施恩头靠在我的怀里，难受地自责道。

我静默地站在原地，抱着施恩，抚摸着她哭颤的脊背，抬头眨了眨酸疼的眼睛，说：“不要再说了，施恩，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是因为我，才对她说了那样的话。夏息怪我，也是应该的。你刚说的话，我就当没听到，阿极是很重兄弟情义的人，他要知道事情跟你有关的话，会很难做的，除非秦一璐自己提起，不然你也不要再跟别人说这事了。”

“可是晨睿，这样的话，夏息对你的误会就解不开了。他说你喜欢他，他这么对你，你心里肯定难受死了。”

“没事，我没事。真的，我说真的。”我无所谓地对施恩强颜欢笑地说。

施恩同情地望着我，欲言又止，从她的眼里我猜出了她想说什么。

她一定是想说，晨睿，你要没事的话，你这会哭什么呢？

怕戳到我痛处，施恩最后也没对我说出那句话，只是弱弱地跟我说：“其实我觉得，卞都对你很不错来着，你还不如别想那夏息了，跟卞都好好过呢。”

我微微地勾起唇角，说：“施恩，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施恩表情悻悻，脸上还挂着未干涸的泪痕。

估计是看我们久久不去，阿极过来找我们，大老远就能听到他的喊声。

我跟施恩默契地都将方才的眼泪抹去，调整好情绪，一起搬着酒箱回到了酒吧里。

那天晚上，大家都怀有着心事，没怎么嗨起来，都是各自喝着闷酒。我不会喝酒，只是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酒吧里的灯光时不时地打在我们的身上，显得很光怪陆离。

几个小时后，我扶着卞都从酒吧里出来，在小街上走了没几步，他便推开我跑到一旁的垃圾箱那狂吐起来。

我担心地跟过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忙着从口袋里掏餐巾纸，还没来得及递给他，卞都已经不拘小节地用衣服擦了下嘴，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喝醉酒的卞都很安静，不似阿极在后头唱着“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然后把垃圾堆当床，拉着施恩要往上躺。卞都他很乖，他就走几步回头朝我伸出手，要牵我的手，然后笑得一脸纯真无害地说：“晨睿，我累，想回家睡觉。”

于是，我就带着他回到了那间狭小却温馨的公寓。

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卞都习惯性地躺在我的腿上睡着了，我望着他忍不住地红了眼眶，慌忙地伸手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在想，倘若我暗恋的人不是夏息，卞都喜欢的人不是我，秦一璐迷上的人不是卞都，夏息爱的人不是秦一璐，那么，我们之间又会按照怎样的故事走向发展下去，秦一璐是否就能逃离今日的伤害？

“谢谢你，卞都。”我身上摸了摸卞都额前细碎的头发说道。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能有机会对卞都说声谢谢。

不管怎样，今天很谢谢他，谢谢他不问缘由地就相信了我。

04

带卞都回家后，我用热水给他擦了下脸，然后把他扶进了卧室。同住到现在，卞都一直睡的客厅，今天就让他睡床上吧。

帮他盖完被子，我脚步放轻地准备离开，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震动，我循着声音翻找了会，从卞都的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看了下，是卞阿姨打来的。

这么晚她找卞都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我揣测着，伸手去推卞都，试图叫醒他。卞都睁开眼望了我一眼，后又闭上眼，转过身，嫌我吵的抓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没人接，手机响了一会停了。我微微松了口气，然很快的，铃声又响了起来，依旧是卞阿姨。

我不能帮卞都接电话，不然卞阿姨听到我这么晚还跟卞都在一起肯定起疑的。虽然，我跟卞都现在不清不楚的关系，她早晚都会知道，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迎接卞阿姨那边的狂风暴雨。

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我焦急地掀卞都的被子，困窘地求卞都起床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