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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鸩这次当真是找到烛氏阴了,不然他也不会把魂引也带在身边。
走之前,他嘱咐了几句,让任晚观察灵魔两域的情况,让她自己见机行事。
他把一个暗红琉璃圆牌留下了,上面是鸩鸟衔骨符,是魔域号令直属尊主的魔军的令牌,这批魔军是亓鸩自己培养,是他做的傀儡,和魂引很像。
任晚拿着圆牌,揣好了。
他只嘱咐了她这边,却全然不提他那边怎样凶险,说实话,她有些生气,上一次也是这样……
如今已然到了前世的节点上,她和亓鸩的命途,也不知又当走到哪里。
——————
亓鸩带着魂引到了司幽山。
两人匿身于半山一处树上,望着隔了一段距离的对面的那座山头。
若他记得不错,那有一座古陵,亓鸩眯起了眼,眉目皆冷——【这人,好大妄念,竟是想学司幽,挑衅仙界。】
墨瞳眸子划过暗红弧光,那边古陵前的景象一清二楚。
那里有来往巡视的魂傀,亓鸩并未直接入内,而是望了眼头顶皎明的月轮。
一炷香过去,
灰暗的云层浮动着,渐渐遮蔽着洒下的月华,下方古陵失了光,变得有些昏暗不清。
稀薄的月光只透着落下少许,但不知何时,天边月逐渐染上赤色。
最后,云雾散去,显露骇人猩红一片。
血月当空,惊动鸟兽大片逃离,一群群的黑点掠过血月下,留下残影。
与此同时,树上早没了两人身形。
亓鸩无视古陵禁制,化作赤红一点,直接掠身进了司幽古陵。而魂引则在外,吞噬厮缠而来冒着绿光的魂傀。
亓鸩进到古陵内,没有走到椁室所在就见到了烛氏阴。
“你果然来了。”那声音暗哑阴沉,带着“嗬嗬”的气流声,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
他披着一袭黑袍,甚至连面目都全部遮挡在兜帽中,是了,他如今没了躯壳,只能如此。
待烛氏阴转过身来,亓鸩才看清他。
里面是浓稠的魔气,只能依稀化出个人形,撑起这身阴郁黑袍,在本该有双眼之处,透射出闪烁的红色暗芒。
亓鸩见他这个样子,只觉他本该就是这样子,即便从前拥有过那么多的壳子,而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只有这虚无缥缈的一缕残缺魂。
对面的烛氏阴在面对亓鸩时丝毫慌张也无:“我只是不明白。”
是的,烛氏阴其人,过去了千百年,人们大多对他的残暴毒辣,雷霆的手段而生寒,却也有不少人觉得他修为、眼界、境界都远胜常人,并不是他之前的那些庸碌的魔域尊主能比得了的。
烛氏阴似乎并不打算走,只是在问亓鸩:“你是怎么发觉的?”
【毕竟从前没能有人出过他的掌控。】
“……你和他不一样。”亓鸩如是回答。
是个很敷衍无味的答案,不过也是,对啊,不一样,才会被识别出来。
只是,面前这个少年,烛氏阴记得,他那生父对他漠视、残忍、践踏到了极点,十分厌恶他。
而他在接受他父亲的躯壳后,没有对这个少年更好,甚至延续着对他父亲对他的残忍和漠视,还会提点他。
亓鸩看着对面那黑袍下的人,心生讽意,回想烛氏阴对他的态度,与他那位生身父亲相比,其实并无不同。
只不过,亓饮看他当蝼蚁、一滩烂泥、嫌恶而轻蔑,而烛氏阴,把他当一件被挑选的货物。
烛氏阴没从亓鸩嘴里得到具体答案,也没有纠结于此,只是转而到另一话头:“从前有影族族长司幽,他能够以一人之力,为全族之冤讨伐天界,差一点就能成功,比肩神人。
——“那么我为何不能?”
——“那么我为何不能!”
烛氏阴的兜帽黑袍被混乱的气息鼓动着,他的声调拔高,质问的语气,却不是在质问亓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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