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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京城外赫舍里祖坟处一派荒凉。不过远处停着数十人和车马,遥遥望着这边。四爷和索额图的两个儿子,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一同站在距离索相埋骨处几步远的地方。
与索额图生前的赫赫扬扬相比,这个长宽不过三尺见方的坟头就太潦草了。
渐渐的,前方路的尽头能看到一队快马正疾驰而来,沿路扬起一片烟尘。侍卫身背的令旗迎风招展,杏黄的纹边在阳光下闪着光。
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几乎是在看到来人和令旗的一瞬间就痛哭出声,蹒跚的跪下,额头紧紧贴着满是尘土的地面。
快马须臾就到了眼前,奔在最前的正是太子。四爷向前迎了两步,跪下迎接,太子飞身下马,匆匆走来,伸手扶了他一把:“不必多礼。”
没有多说,他就扔下四爷,走向索额图的墓碑。
四爷退后了一些,没有去看太子。
太子望着墓碑不发一语,身后一位身着便装的侍卫从马上拿下一袋酒,在马背上放的行李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是三只青瓷酒杯。
最后,太子也只是敬了索额图三杯水酒而已。
太子扶起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四爷上前道:“弟弟先去看下马匹,一会儿二哥进城先去哪里?”
“回宫。”太子明白四爷是想避开。
等四爷走后,格尔芬才哽咽的说出索额图临死前留给太子的话。
当时索额图已经病得咽不下药,就是喝下去也会再吐出来,来来回回的折腾,叫索额图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到最后,药吃不吃格尔芬他们也不再强求。只是索额图十分坚强,吐一碗,他就再喝一碗。再痛再苦都要坚持见大夫吃药,格尔芬他们偶尔劝两句,药碗就当头砸下来,指着鼻子骂他们不孝。
那天是格尔芬在床前,见老父像是有个硬块哽在喉间,叫他咽不下吐不出,连喘气都费劲。
格尔芬见老父又喘不上气,憋得脸通红,鼻翼大张,哈哈的拼命往嘴里吸气却吸不进来。他一边叫人:“拿参片来!!”一边扶起老父给他拂胸顺气。
索额图目眦欲裂,抓住他的袖子嘶声说:“太子……太子……保重……保……”话都说不出来,生生叫憋死了。
格尔芬想起当时的事哭的都止不住:“阿玛……咽气时话没说完,只是叫殿下保重。”
太子却十分平静,听完拍拍格尔芬的肩,也不嫌弃他刚才在地上几乎是五体投地的趴着,沾了一身的土。
“你们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替我给老太太磕个头,就说孤不能去看她了。”
太子说完就向远处四爷和车马那边走去,格尔芬和阿尔吉善再次跪下,沉闷的磕头声从背后传来。
跟在太子身后的布衣侍卫是二格,他特意慢了一步,等太子走后扶起格尔芬他们,叹道:“殿下在路上只停了四次,日夜兼程的赶来,还是晚了一步。”太子本意大概是想送索相一程,谁知接了皇上的旨后,赫舍里家不敢再耽搁,匆匆就将索额图下葬了。
格尔芬摇摇头,胡乱抹了把脸:“咱们知道,殿下心里是记着我们家老爷子的。”
他抬头对二格道:“你跟着殿下,多警醒些。外头有什么事要办的,叫人找李铁君去。他平时只管修书,来往都是文人学子,虽然不起眼,但是我们自家人。”
二格点点头,拱手一谢,转身走了。
远处,格尔芬见太子与四爷等人纷纷上马,一会儿就走得不见影了。
此地只剩下了他们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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