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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上淬了毒。
云静干脆背靠楠柱,双臂环抱着元珩,不驻地搓他手掌心。
太医令刘仞来的及时,一手熟练号脉,另一手用力扯开元珩的层层衣物,敷药后用针灸控制住毒性发作。
魏帝命玄龙内使将元珩抬往天安殿偏殿。
刘太医不愧为御前圣手,动作娴熟敏捷。为减干扰,他遣走了闲杂人,只留下带来的几位医官,又向云静躬了个身,“接下来几日要辛苦王妃侍疾了。”
外人眼里只有她能毫无避讳侍奉元珩起居,却根本不知二人成婚以来各居一室,彼此生疏。云静心里紧张,但还是听从医令,留下来仔细照顾。
不全是身份的缘故。
方才那短刀逼向他时,她的心就像吊在悬崖上,和担心父兄上战场的那般惊颤一模一样。
“把殿下的上衣全脱掉,擦干净血渍。”刘仞忙着配药,头也没抬地支唤她。
云静连忙应了声“哦”,小心避开伤口周围银针,抓着散开的衣襟一点点剥去。元珩呼吸微弱,无法使力气配合,她只能托起他的腰背将衣物抽出。
她拿过帕子,沿着紧实的腹部线条抹掉大片血迹,又绕过窄瘦的腰身将四处流散的血拭干。健硕的前胸微微起伏,上面附了一层汗珠,她换了条新帕去擦,才触到他肤上的寒凉。
刘仞端来配好的药,轻扶起元珩喂下,“殿下中的毒名叫‘殊砂’,来自一种水蛇,不是罕见的毒。但刀上毒液的剂量颇大,至少要取几十条蛇的腺液,可使人凝血体寒。饮下解药后,殿下的知觉会短暂失去。”他扶元珩躺平,“当然也可能醒不过来。”
云静一听慌了,连问他:“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解药不就是用来解毒的么,怎还能再把人毒死呢?”
刘仞过来行针,轻轻一叹,但面上仍很平静,“个人体质不同,这样大剂量的解药以毒攻毒,风险极大,臣只能尽力而为。”
解药已经在发挥功效,针尖扎在元珩身上时,他已无反应了。
云静跪在榻边,才觉出什么叫空虚与无助。她从来不懂什么是逆来顺受,遇着难处自己必要拼一把才肯认命,而此时的等待却令人束手无策。
躺在面前的这个人既不是骨肉血亲,也不是如故知己,仅凭一纸婚书,一绺发丝就硬生生将二人绑在一起,尚无理由为他惊惧、为他担忧。
可她就是害怕了。
想起险些落水时被他救,想起有人言语冲撞时他为她出头,这些事也不曾有陌生人为她做过。
她也会动容。
眼中忽然扑来一种酸涩感,眼底跟着湿润起来,淌出一道温热水意,越过下颌边缘,最终滴在元珩的手背上。
云静用丝帕沾了沾泪。
抬手时,她没注意到,榻上弯起的冷白指骨动了下……
元珩像是睡了很沉很长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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