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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景在厅堂用早膳,苏酒适时而来。
她穿水青色袄裙,行走间藏蓝色银线绣花马面裙摇曳如水。
发髻间简单地簪着两根素银珍珠发簪,几缕碎发从额角垂落,衬得小脸清丽素净。
他吃了口面,望向她的目光充满诧异。
他怎么劝她都不肯振作起来,周宝锦和花柔柔随意说了几句话,就能叫她打起精神……
丹凤眼底掠过失落,他温声道:“怎么起得这样早?”
苏酒没吭声。
她走到谢容景身侧,亲自为他布菜。
少女的殷勤,令谢容景受宠若惊。
他很不自在,握着筷子的手甚至忍不住轻颤,“苏小酒……”
他觉得苏酒好像他夫人……
苏酒替他斟了一盏茶,“我已经知道三公会审之事,谢容景,看在往日同窗同邻的份上,你能不能放过萧廷琛?”
谢容景的激动逐渐消弭无踪。
原来,苏小酒之所以对他好,还是因为萧廷琛。
他垂下眼帘,藏住了瞳眸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和黯淡。
他轻声道:“纵便我肯放过他,花家和薛家也不可能放人。”
“他们不肯放,我就去求他们,求到他们愿意放为止。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只要我出得起,我就出。”
苏酒一字一顿。
谢容景抬眸,少女的侧颜冷若冰霜。
说着要求人的话,可鹿眼里闪烁的却分明是杀气。
他知道,她恨着呢。
她恨着他们这群人,却依旧愿意放下身段去求他们……
古时勾践卧薪尝胆,受尽屈辱才灭了吴国,苏小酒这份心境,未必比勾践差。
谢容景食不知味,只得放下筷子。
他让苏酒坐下,语调认真:“我答应你放过萧廷琛,但你也得答应我,今后老老实实做我的女人,再不准和他不清不楚。”
苏酒捏着宽袖。
细白的小手,在宽袖中艰难地绞做一团。
她低垂眼睫,沉默良久,才轻轻点头。
谢容景温柔地替她捋开额前碎发,“乖女孩儿。”
他替她盛了一碗粥,“先吃粥,吃完我带你去薛家。”
用罢早膳,苏酒随谢容景乘马车前往薛家。
虽是初冬,可今年长安城似乎比往年更冷。
苏酒袄裙外面系着一件狐毛斗篷,怀里捧着珐琅彩掐金丝手炉,却仍旧觉着冷。
视线不住往车窗外张望,她既盼望早些到薛家,又对薛家的一切都充满憎恨。
谢容景始终凝着她。
他很明显地察觉到,少女的心不在他这里。
他沉默着,大掌揽住苏酒的细腰,把她带进自己怀中。
苏酒身体僵硬,下意识想要抗拒,在接触到男人威胁的视线时,终于还是认命般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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