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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人俱都笑了起来,与他疯闹说薛举人肯定不是这样的,不过更多的人则是说像,薛举人肯定是这样的。
这时,从一旁斋舍里走出来三人,正是何秀才和薛庭儴,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名两鬓微微有些泛白的青年。
薛庭儴面容有些尴尬地走在前面,何秀才则陪在一旁。
不用何秀才说话,这些学童们就吓得赶紧噤了声,个个蔫头耷脑地立在那里。
见此,何秀才也说不出什么谴责的话,只是道:“以后不准拿薛举人玩笑,快回讲堂。”
“是,先生。”
恭恭敬敬地鞠了躬,这群毛孩子好奇地看了一眼薛庭儴,便散去了。
“前辈,还望不要见怪,这些孩子都野惯了,再教一段时间,就能懂规矩。”何秀才毕恭毕敬对薛庭儴道,话里有解释之意,看得出来这何秀才日里虽是拘谨严肃了些,但对这些学童们的爱护却是一分不少。
“无妨。”
薛庭儴站了站,便对何秀才道:“方才我与你说的那些你需谨记,八股文最重要的就是破题。我与你写的那两道题,你先做着,过几日拿来与我就是。”
“谢前辈的指点。”
薛庭儴点点头,制止了何秀才再送,便绕去后门离开了。那个离他们有些距离站着的青年踯躅了一下,随后跟了上。
目送薛庭儴缓缓离开,何秀才一时有些感叹。谁能想到当日还不过是个文质少年的人,竟会达到如此地步?
连他和乔秀才都没想到,当日立在下方需要他们二人才能决定命运的少年,如今他们必须以前辈称之。
科举之道难,难如登天,可恰恰一旦过了,整个人生的际遇都会天翻地覆。
何秀才并没有再多想,当日他之所以会应了来余庆社学坐馆,很大一部分是冲着薛举人而来。如今在这里教书,时不时薛举人会来指点他二人一番,以前许多不懂的或是总感觉蒙了层纱的东西,经过薛举人的指点,他顿时就会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难得,他并没有浪费,而是匆匆回到斋舍,拿出薛庭儴方才留下的两道题做了起来。
*
薛庭儴出了后门,才停下脚步。
他回首看着犹豫走过来的青年。说是青年,其实也就比薛庭儴大了一岁,却是生了少年白,凭空老了许多。
薛庭儴复杂地看了薛俊才一眼,才问道:“你觉得这里如何?”
薛俊才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看向他。
“你虽是守孝,但并不是一定足不出户。咱们乡下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你身无功名,其实不用顾虑太多。”
薛俊才抿了抿嘴,低下头道:“我是承重孙,当得给阿爷守三年。”
薛庭儴暗叹一口:“并无人让你不守孝,我只是觉得你不用如此荒废。如今社学里需要先生,你觉得自己没有功名不堪为人师,可以先教一教那些初蒙学的学童。这样一来既能温故而知新,也能为家里补贴一二,大伯母很担心你。”
薛俊才抖了下嘴唇,没有说话。
“你不用觉得这是我在施舍你,是堂爷的决定。你若是愿意,就去告诉堂爷吧。好了,我得回去了,如今弘儿很是顽皮,我怕招儿一人看不住他。”薛庭儴失笑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对不起。”
他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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