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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如今是,但当他站上高台,还会是你认识的模样吗?那近乎是一种诅咒,简铮在心中将这一句轻轻念出,却并未宣之于口。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但若是就此停滞,便永远得不到答案。”谢樽轻笑着道,眼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变得温柔,
“你知道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尚且年幼时曾问过我‘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当如何解读。”
简铮叹了口气,坐到了院中的石台之上,黄沙染上了她的衣角:“那你是如何应他的?”
“我告诉他‘圣人为而不争’。”谢樽有些恍惚,眼前好像出现了当时在高塔之上看见的万家灯火与那个稚嫩的身影。
“他说他要四海清平,只为天下,不为其他。”谢樽想着,唇角也微微勾起,“将军是否觉得这天真可笑?”
“……”简铮敛眸,避开了谢樽看来的目光,在心底叹息一声,“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不知为何,简铮一个晃神,眼前突然然闪过了一个在她记忆中细若微尘的片段。
在禾囿猎场帐中,那个尚且年幼,粉雕玉琢的太子殿下端坐在前,一双沉静灵慧的双眼静静看着她轻声道:
“若将军觉得这天下万里安定不值得将军出手,那将军……恐怕也并非景渊欲寻之人了。”
啧,那么久以前的事……陆景渊那时候才几岁?竟然就已将她洞察得七七八八了。
“好吧,看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便先勉强相信了吧。”简铮揉了揉额角将心中的震动压下,终于松了口,“不过要想手握重权,必然要走到台前。”
“但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皇上可一直都在追杀他吧?”
“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
见谢樽摆明了不想告诉她,简铮也懒得追问了,毕竟根这几位交流也不是件轻松事,加上一夜未眠,她也累了。
简铮站起身拍了拍沾了一身的土灰,面色一改,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随和的将军,好像之前的阴霾只是幻觉一般。
“走吧,我先带你去安置一番,你可跟紧我,谢淳和赵鸣珂就在治所里,这时候要是撞上可有不小的麻烦。”
“好。”
谢樽跟着简铮迈出小院,却又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看着简铮的背影,声音骤然结冰:“将军方才说……要取殿下项上人头?”
走在前面的简铮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她有些无奈地转头轻咳两声:“不至于吧,我记得你也不是这种计较的性子啊。”
“我并非要与将军计较此事。”谢樽脸上仍挂着极淡的笑容,眼中却覆着三九寒霜,让人触及时如堕寒江,“只是想告知将军……”
“只要我在,这天下便无一人能动他分毫。”
“将军若是不信,尽可一试。”
待两人回到主院时,院中已然盈满幽幽茶香,陆景渊与萧云楼正对坐饮茶,看上去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接到陆景渊的示意后,一直随侍一旁的萧云停轻轻点头,然后上前几步,向谢樽和简铮说起了两人不在时发生的事。
如谢樽所料,陆景渊已经决定要借此机会,前往如今的二十部王庭所在之地,位于天山之北的北境明珠——阿勒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踏足那片传说中的北地。
陆景渊需要隐藏身份随行,至于谢樽,他不打算藏着掖着。
“他已入我帐下,自然跟在我身边。”简铮靠在椅子上点了点谢樽,懒声说道,“但若是想要光明正大地与我一道……”
“你得先去见趟谢淳,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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