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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渊偏过头,看见谢樽脸色惨白,双眼圆睁,仰头死死盯着层云之间露出的那一隙天幕。
顺着谢樽的目光看去,那里原本闪烁着两颗明亮的星辰,而此时,其中一颗辉光暗淡,时明时灭,如同那盏风下的烛火一般奄奄一息。
那是凋零的征兆。
谢樽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颗将死星辰,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那是叶安的命星……原本璀璨于星野,此刻却如尘泥零落。
怎么可能?以师父的身手,怎么可能会出事?明明不久前他们还靠在一起谈笑,为什么会这样毫无预兆?
层云又聚,迅速将所有星辰的光芒淹没。
谢樽反应过来,他双眼血红,理智瞬间崩塌,顾不上扣入窗框被刺地血肉模糊地五指,一把甩开陆景渊,抓起剑一个箭步就往外跑去。
他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跨出房门前,谢樽毫无防备地被陆景渊拦腰腾空抱起,一把捞了回来。
他几乎是反射性地曲臂向背后重重一击,却在击中前堪堪留住清明收住了一半力道,但即使如此,陆景渊也闷哼一声,肩膀一阵剧痛。
“放开!”谢樽声音嘶哑颤抖,还带着一丝明显的的哭腔。
陆景渊怎么可能让谢樽这样状似疯魔地跑出去,他用力将谢樽牢牢抵在墙上,双手捧住谢樽的脸,将上面无意识流下的泪水抹开。
“别怕,别怕……”陆景渊在谢樽耳畔轻声呢喃安抚着,然后轻轻吻上了那双混乱失焦的眸子。
谢樽眼睫颤动,视线在陆景渊地干扰下模糊不清,他垂下眼,挣扎的四肢渐渐平静下来。
但就在陆景渊渐渐松开力道时,谢樽骤然发难,立刻与陆景渊拉开了距离。
两人相隔一丈有余,谢樽鬓发凌乱,手中的飞泉剑不知何时已有一截剑身出鞘。
他此刻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将身边的人甩开,但收到陆景渊看来的眼神时,他心下仍是蔓延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谢樽避开陆景渊的视线,强压着躁郁留下一丝清明,抖着手将飞泉剑按了回去,“我……有些急事。”
“若你愿意,在这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说罢,谢樽也没再看一眼陆景渊,埋着头推开门便往外走去。
“玉印塔出事了。”
陆景渊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语气万分笃定。
玉印塔三个字在谢樽耳中炸开,他脚步顿住,呼吸一窒,心底除了震惊之外,还莫名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的?”谢樽哑声问道。
陆景渊并未回应,谢樽只听见身后传来了无序的脚步声。
沉默并未维持多久,谢樽抓紧剑,没再犹豫,继续向外赶去。
不论如何,这些事是他有意隐瞒,他之后会向陆景渊解释,如果……如果对方愿意听的话。
但毫无疑问不是现在。
就在谢樽已经疾步走到楼梯口,打算一跃而下不浪费时间时,身后又传来了陆景渊的声音。
“你又打算把我丢下?”
他转头看去,陆景渊正站在身后,拎着个不大的包裹垂眸看他。
见谢樽不说话,陆景渊越过他下了楼,将一块碎银放在了客栈掌柜面前。
往长安的官道上,两道急促的马蹄声剪破黑夜,谢樽牢牢抓着缰绳看着前方,眼神漆黑如墨。
而此时的玉印塔中依旧静谧无声,与平日并无多少不同。
昏黄的烛火下,叶安伏在案前落笔如飞,一旁的木匣之中已经放了一叠薄纸和几个封好的锦囊。
奉君蜷在他身旁,小声打着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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