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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裕想了想,是有这么个人,他把眼前这人和名字对上号,是挺圆的。
夏天下午一两点,是最为炎热的时间段,刺眼的太阳高挂,小卖部前,冰箱上面盖着湿毛巾,大爷躺在躺椅上,方方正正小盒子的电视机播放着动画片,旁边几个小孩坐着小板凳看着电视。
外面小型货车开过,小孩的注意力一瞬被转移,一个个跑出去看热闹,唯有一个没有动,依旧坐在小板凳上,仰着下巴看着电视。
这小孩就是贺裕。
贺裕看着电视机上的黑猫,昏昏欲睡。
他摸了摸兜,摸到了一个硬币,贺裕看向一旁的大爷,起身往小卖部门口,展开手心,露出硬币,“要一根冰棍。”
“自己挑吧。”大爷说,“那边五毛的,这边一块的。”
小卖部门口遮阳棚下,冰箱里的冰棍中类繁多,贺裕打开后,挑了根绿豆冰棍,一旁凑上来一个人,是廖圆圆。
“等下能不能给我吃一口呀?我妈今天没给我钱,明天我请你吃冰棍。”廖圆圆说。
贺裕看了他一眼,问大爷这冰棍多少钱,大爷说五毛,他就又拿了一根,递给了廖圆圆,廖圆圆一拍他肩膀,笑嘻嘻的说“好兄弟”。
两人站在凉棚阴影下,不远处的货车旁,长得好看的女人涂着大红指甲,穿着一身与这个破旧小区格格不入的漂亮裙子,让人帮忙把货车上的东西搬上楼。
女人脚边,站着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小的小孩。
小孩一张脸白净,唇线绷直,眸子灵动,警惕又胆怯的看着这边看热闹的小孩,犹如警觉的小动物,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受惊。
“他是谁?”贺裕问。
那个小孩看起来比这一片的小孩都要漂亮,干净,贺裕耳朵被吵了一下午,难得看到一个顺眼点的小孩。
“新搬来的,”廖圆圆煞有其事的说,“我妈说那女的不是什么正经人,没有老公就生孩子了,不正经。”
贺裕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不正经是什么意思吗?”
廖圆圆愣了愣,挠头道:“不知道啊。”
“不知道的词别乱用。”贺裕说。
廖圆圆撇了撇嘴:“我妈就这么说的。”
贺裕没有再说什么,看着那边的女人和小孩,越看,越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他拿冰棍贴在额头,凉了一会儿,感觉到冰棍有些融化了,绿色的塑料袋上渗出了水珠,把他额头也弄的有些湿漉漉的。
他拆开了冰棍,一口咬下冰棍,嚼碎,腮帮子一鼓一鼓,那边货车旁的女人和小孩上楼了。
这是贺裕第一次见到他们。
一群小孩看完电视,贺裕在这群小孩嘴里打探消息,把这一圈的关系圈都弄明白了。
傍晚,筒子楼一扇扇窗户传出饭菜香,每一层的走廊里,过一小会儿便有人探头出来叫自家小孩回去吃饭。
孩子群一个个的走了,最后只剩下了贺裕没人喊。
这场景属实凄凉。
楼道的灯坏了,一直没人修,到这个时间点,楼道有些昏暗,贺裕往楼梯走过去时,听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一个身影不受控制的往他扑来,宛若一个发射的小炮弹一样把他扑倒。
两人滚做一团,贺裕摔的有些头晕想吐,他躺在水泥地上,身上的小孩手忙脚乱的起身,怯怯的小声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
小孩是今天下午刚来的那个小孩,害怕得说话嗓音都在颤抖。
结巴?
贺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没关系。”
手肘有些疼,贺裕看了眼,磨破皮了,伤口沾了灰尘,有些难看。
“我……”对面小孩捏紧手中的钱,抿着嘴看着他。
贺裕放下手:“要买东西?”
小孩点点头,低头小声说:“买、买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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