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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商离平静地接受所面临的困境,对陆宁的语气也和缓不少,“若这次我能平安脱困,我会跟阿耶说,让你回姑母家。”
陆宁却更为平静,“你如何知道我没说过,可他不信。”
商离长叹一声,“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吗?”
陆宁难得与她有同样的认知,“我倒是希望我不曾出生过。”
“这件事我也曾经想过,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出身我无法选择,但如何过完这一生,才是我该想的。”商离眼皮渐沉,“受制于人,不如好好睡一觉,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你真的很不一样。”陆宁由衷地说:“我很羡慕你。在这种时候,你还能坦然面对。”
商离说:“要回洛阳了,我不能太狼狈。你也一样,不能让人看笑话。你要记住,我是谁。”
“睡吧。”陆宁也睡了。
除了睡觉,什么也干不了,还不如坦然接受。
迷迷糊糊中,商离听到有兵刃碰撞的声音,她打了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仔细一听,确实就是不远处。
她把陆宁摇醒,陆宁倏地坐起来,“有人来救我们?”
商离说:“这已经是第二天了,再没有人来,那就是洛阳见了。”
陆宁不禁怀疑道:“你知道会有人来?”
商离也不确定,“我不知道,陆将军带着人离城,你也是看到的。我不知道还会有谁能救我们,但我们不见了,一定会有人发现。”
重获光明的那一刻,商离看到拓跋迟那张粗犷又生动的脸,高鼻深目,五官深邃。但这张脸沾了血,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铁锈的气息。
商离不喜血腥,但此时看到拓跋迟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豁然开朗,连不喜欢的气息也清新起来。她得救了!
“你一个人?”商离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别人,无法用言语表示她此时的震惊,“你受伤了?”
拓跋迟龇牙咧嘴,“小伤,你没事吧?我的女公子,那些带走你的人,我都杀了。我是不是干得漂亮?”
拓跋少狼主摇尾乞怜,“我一个人干的。你们齐人不是说,事急从权。我管不了太多,也等不了狼卫集结,立刻就拍马出城。”
商离解了束缚,发现这是一处山神庙。她走出屋外,雨还在下,满地的泥泞混着血污。地上躺着六个人,与她猜测的一样,五男一女。树下停着一辆马车,正是陆宁说的常山公主的车驾。
拓跋迟望向远方,再没有多余的话,“赶紧离开这里。”
商离考虑到陆宁不会骑马,扶起陆宁上了马车。
拓跋迟坐到马车前,提缰策马,“往回走,但一定会和追我的人狭路相逢。”
商离当机立断,“那也要往回走,遇到缓兵的机率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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