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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奶奶淡淡摆摆手:“顾侍郎请起,老身现已是一介平民,不敢再受公主之称。老身万分感谢顾侍郎百忙中还专程来接我们几个外乡人入宅,只奈吉时快过了,还请问顾侍郎,我们可以入宅了吗?”
顾荣忙不迭起身再揖:“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请公主移步。”一面对着甲士拼命挥手。
甲士如潮水般散开,吆喝着驱散围观之众去了。
刘奶奶缓慢移步,当先入了耕读之宅,庞姐姐与顾荣行个礼,面上无一丝表情,也入了宅。诸葛稷将秦溪推进宅子,自己在后面邀请顾荣同行,与顾荣相互客气着步入宅门。
这宅子虽没有顾家宅子雕饰的那般景致多变,但也算得上平和淡雅。众人在主厅列座,刘奶奶上座,邀顾荣坐了客座,庞姐姐与诸葛稷分坐两侧,秦溪坐于诸葛稷下首。
未及刘奶奶开口,顾荣已起身长揖告罪:“公主殿下恕罪,家侄不识大体,有心刁难,害公主殿下屈尊此宅,顾荣于心难安。”
刘奶奶微微一笑,淡淡道:“无妨无妨,没落户不讲究这些,算下来这也当是顾家的产业,老身还得谢过顾侍郎。”
“公主殿下这说的哪里的话,如公主殿下不嫌弃,尽管在此处住下便是了,若有所需,与顾某言说便好,也好让顾某尽地主之谊嘛。”
诸葛稷与秦溪相视一眼,都听出了这顾荣言外之意。
刘奶奶微微一笑道:“顾侍郎说笑了,你看我家除了我一个老的,就只有三个小的,能找个地方苟活于世便足以了。若是顾侍郎有意,多照顾下我家的三个孩子,老身便感激不尽了。”刘奶奶边说着,边向孟祝招招手,后者将一修长锦盒双手捧上。
“远来相投,无以为报,想来顾家经营吴地已久,寻常物件也难以引起顾侍郎兴趣。但将此物赠予顾侍郎,希望顾侍郎看得上。”
孟祝将锦盒献与顾荣,顾荣面有惊色,双手接过锦盒,拉开一看,一把玉具长剑静静躺在盒中。
顾荣有些讶异:“这是……”
诸葛稷淡淡一笑:“顾侍郎拔剑便知了。”
顾荣郑重拿起长剑,但见紫檀剑鞘雕饰华丽,也有镶有金玉,心中震动,已猜了个七八分,咬咬牙“呛”一声将长剑拔出。
原是一把古朴的八面剑,剑刃寒光闪烁,剑背锻有细腻均匀的水样纹路,靠近玉具处的剑身上以苍劲有力的笔法雕有两字“章武”。
顾荣大惊失色,膝盖一软,扑通一声托着剑在刘奶奶前跪下,连声说着:“蜀主之剑!使不得!使不得!”
刘奶奶缓缓起身扶起顾荣,笑道:“顾侍郎不必恐慌,这剑是我夫君的,并非我父亲的,你可安心收着。与之相似的另外七把,我祖父那把随他一起葬了,我父亲那把应该在洛阳,我几个表兄处应该也有两把,却不知传给谁了,其余的下落不明。这剑也就是一把藏品而已,上不了战场,待老身百年之后又该归谁?顾侍郎羽扇平叛为世人称颂,有我公公当年的风采,此剑莫不如赠予顾侍郎做个人情,也好让我们这一家老小在这吴地有所倚仗。”
顾荣再拜道:“此剑过于贵重,且诸葛贤侄天资聪颖,当由贤侄收藏,怎的也轮不到在下呀。”
刘奶奶笑道:“年轻人当有自己的功绩,此剑我是断然不会留给稷儿的。”
诸葛稷也一并笑道:“顾侍郎莫再推辞了,小侄生性懒散,搁我手里也给我败光了,还不如赠予顾侍郎,至少可保我等此生无虞。”
顾荣沉吟片刻,恭恭敬敬拜谢于地,正色道:“顾某今无功受此至宝,从今往后定尽心竭力照拂武侯之后,一荣俱荣!”
刘奶奶和蔼道:“如此,谢过顾侍郎了。路途久远,老身有些疲累,薇儿陪老身进去罢。稷儿好好陪侍顾侍郎,要多多求学,有顾侍郎这般江东士族领袖的照拂,是你难得的际遇。”
“稷儿知道了!”诸葛稷恭敬相拜。
待庞姐姐扶着刘奶奶转入后堂,顾荣的脊背才稍稍直了一些,暗暗喘着气,转向诸葛稷与秦溪二人,换作和蔼可亲的面容道:“贤侄今年多大啦?”
诸葛稷恭敬道:“回顾侍郎,诸葛稷下个月就十四岁啦。”
“大好年华!那这一位是……?”
秦溪抱拳道:“回顾侍郎,在下秦溪。”
诸葛稷笑着补充道:“秦公子祖上于我高祖父有恩,秦公子与我又是至交好友,如今算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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