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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昕替她两眼放光,“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瞧瞧这日子多好过。”
云静叹口气直说你不懂:“多少世家大户的主母管着内事,看上去尊贵,实则不还是劳心劳力为别人铺路补墙。”
裴昕细品这话,再想想自己,貌似确有几番道理。
如今裴家是她掌中馈,鸡毛蒜皮的事都得她来拿主意,长了本事是不假,也惹了一身牢骚。不像她那二姊裴晗,夫君是祠部尚书幼子,长嫂管内,她从不插手。自己一儿一女双全,现下还给京城贵女们开了学堂,积累起不少雅望。
但转念又道:“咱俩处境相似,府里没有其他女眷,咱不管谁管。况且你可是正儿八经的王妃,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跟你抢中馈,你就该着了。”
云静眨着一双明眸,趴案上对着竹简上的字一通乱描,也不辩驳。
裴昕觉得她今日甚是反常,以她的才智,根本用不着八只眼睛看账簿,一只眼就能把账算清,怎就觉得日子难熬呢?
云静说:“其实,多数细务也不需我亲自上手。就是上手操持,一日也解决不完。反正没什么事可做,殿下不在的第二日,我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这第二日硬是浑浑噩噩给睡过去了。
到了第三日,楚王妃在城外灵泉池办了场诗会,给云静也下了帖子。那灵泉池素来都是皇家贵胄游聚之地,里面有个会歆园,修了蜿蜒细池,用作曲水流觞,这些宗室女眷们时不时聚在此处风雅一番。
裴昕拍着大腿叫好:“姐姐有学问有见地,此等风雅集会不正适合你去么?”
云静嫌道:“诗会上,有位郑氏武将之女诗书底子差了些,结果被度支尚书卢裔之女好一顿奚落,说武将莽夫出身,哪懂这些深奥学问!如此轻视我们武将家眷,换他们镇守边境好了。若没有父兄战场上的血肉相搏,你我哪还能安稳坐在这里吟诗作赋!这种无聊的诗会雅集,日后也用不着去了。”
裴昕听着也生气,附和她嚷嚷着别去别去!
云静说:“昨日我哪都没去,在屋里习字温书。府里没别人,一直都是冷冷清清,我这不今日就叫你过来了么。”
她说这话时可怜兮兮的,倒让裴昕明白了她是因何无聊。
裴府也无年龄相仿的女公子陪伴,但她与慕容云祥来往后,他经常爬墙与她见面,只因他还未领朝职,有的是空闲。
但越王就不同了,这次因为公务,说不回府就没个人影,把云静独自圈在府里,难怪她会觉得寂寞。
裴昕宽慰她:“也是不巧,你刚嫁过来就赶上殿下最忙的时候……”又悄声道,“我听说谢义这个案子,可能会牵连卢氏,姓卢的二位尚书怕也威风不了多久了。我长兄近日没回府,也是因为此案。”
她知云静愁眉不展,也是因近度远,若是以后的日子都是如此,再没了夫君疼爱,才真叫一眼望到头。
但旁人的忧喜虽能体味,却无法劝指,能欣悦一时是一时罢。
裴昕搬出挪移打岔的本事,端起云静调的乳茶尝了口,忽然大声夸赞:“这味道真叫一绝!我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乳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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