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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在行军途中动过恻隐之心,但现在是在作战,他们的心就像石头一样硬。
这年头,哪天不死人。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又有什么好同情的。
楼上的西门重遂见此景象,嚷道:“还看着干什么,再去准备些沸水、粪汁、石块、弓弩来,只要贼人攀城,就狠狠地杀。让贼人蚁附上来,我活不了,就提前宰了你们这群浑球。”
军校们唯唯诺诺,不敢出一言以复。
西门重遂早些年也上过战场,领兵与巢贼作战,杀人如麻。一大早下来,已有十余畏战之人被他斩首。但他从未组织过一次守城战,是以此刻也有点慌了,害怕城破丢了命。
在西门重遂的严刑敦促下,神策军不敢偷懒,各就各位忙碌起来。
长安城的武库还是非常之丰裕的,只要军心不崩,守上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
不远处。
皇帝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西门重遂调兵遣将。
王从训全副武装站在李晔身前,盯着楼下涌来的叛军。
但其目光一直在督战的牙军以及骑着黑马大喊大叫的李茂贞义子李继真身上游走。
“是在测距么?”皇帝问。
“测距?”王从训不明所以,眯着眼睛道:“料敌吧。这种仗,敌势大而我势小,须瞅准将领杀他几个。”
“哦?”皇帝本想站起来上前看看,但想到中官的告诫,忍住了:“楼下叛军的将领是谁?”
“认不得。”王从训摇头,拿起弓反复瞄了瞄:“看其装束,当是岐贼的牙内兵马使。可恨这厮狡猾得紧,不肯上前,射不到。若能再过来几丈,我可使得此人落马。”
皇帝闻言,倒是心性淡然,道:“耐心等待吧。过来喝口蜜水?我看你嘴唇都裂开血口了……”
李晔直接把自己喝过一口的蜂蜜热汤递出,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个武夫。
“天寒,嘴巴裂缝是常事,小臣军营粗汉已习惯了。”他抿了抿嘴唇。
见皇帝端着碗的手还悬在空中,王从训默默接了过去,讲起礼来居然有些腼腆:“多谢陛下……”
咕噜咕噜。
一口气直接把大半碗热热的蜂蜜水喝完了。
“呵呵。”皇帝哑然失笑,道:“我听刘公说你是赵人,好些年没回家了吧。”
“嗯,邯郸人。”王从训点点头:“家里耶娘都死了,没什么好回的。”
“可有家室?”
“有过,妻子皆死于兵祸。”如同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不说了,陛下在此安坐饮酒,某先杀几个岐贼,为陛下助助兴!”
话音落地,张弓、搭箭、瞄准、放弦一气呵成。
嘣!
一名正在鞭挞军汉的牙将捂着眼睛惨叫起来。
“娘的!”
牙军们一阵骚动,纷纷后退,同时抄起牛皮小盾护在脑袋上。
这下,被驱赶着攻城的老百姓以及普通士兵没人管了,都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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