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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公弼这时才转眸望向大马氏。
“初人没见着,一切都还不清楚,你惦记着自有道理。可如今人近在咫尺,你看得清清楚楚,她心不在你身上,你再惦记着便是蠢而不自知。聪明的男儿,懂得审时度势,及时止损。”大马氏告诉吕公弼,“若两情相悦,痴情没错,于那个人来说为一种幸事。若仅为你的相情愿,你的痴情不过是给别人徒增烦恼罢。”
吕公弼低下头,依旧默不作声。
大马氏取来茶碗,递给吕公弼。
吕公弼默然接着,大马氏便将热茶倒入,茶水满了仍未停。
“娘!”吕公弼松了手,茶碗落地立刻碎。
“我儿还不傻,知道放手,否则只会伤了自己!”大马氏高声说罢,便目光凌厉地盯着吕公弼,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刚硬。
吕公弼心头一震,看着地上摔碎的茶碗,随即道:“儿子明白了。”
说罢,他脸色更沉,便匆匆行礼告辞。
大马氏叹了口气,只愿他能真明白,真想得开。
……
崔桃在骑着马往韩琦家去的路上,已经看到有很多户人家在大门前支棱起竹竿子,拉起绳子,各种花花绿绿的衣裳挂在大门前,只得等着太阳高高挂起的时候,凶猛地暴晒它们。
不止民间如此,宫里更免不俗,也会在这一日好生为皇帝晒一晒龙袍。
这天贶节本是在真宗时期定下的,不过这晒红绿的习俗据说是源于唐代,是玄奘从西天取经回来晒泡过海水的经书的好日子。
总之不管起源怎样,它是个节日,就可以开开心心地过起来,尽情地休息、吃喝、玩儿。
韩琦这里的天贶节就过得比较文雅,晒得大多是书籍字画,竟不少孤本。崔桃顺便瞄两眼,不禁问韩琦:“值不少钱吧?”
“父亲的遗物。”韩琦道。
崔桃立刻捧得小心起来,把这些书都放在最干净的白布上面晒。
崔桃还看见那幅她给韩琦所作的‘玉佩挂桃枝’的画,竟然已经被精致地裱起来了,乍瞧着还挺不错的样子。
韩琦把这幅画展开后,便用镇纸压好。比起旁侧的前朝名家字画,这幅画上面压的镇纸多又精致。
所绘物被心悦之人如此珍惜,崔桃自然高兴,傻笑一下。
如今太阳已经挂高,天空蓝蓝,万里无云,如碧玺一般。
崔桃干脆坐在地上,闭着眼睛跟书本字画一起晒着太阳。
灿烂阳光下的崔桃,皮肤透白得发亮,夏日的阳光毒辣,稍微晒一会儿就会出汗,皮肤变红。
崔桃倒是还没有顾及这方面的问题,就已经被遮阳了。韩琦撑着伞站在崔桃跟前,向她伸手。崔桃便把手搭上,由着韩琦拉自己起身。
“方厨娘已经备好了你爱吃的糟鹅掌、鸭舌。”
“太好,那今天我能多喝两盏酒么?”崔桃打商量问。
“喝酒误事。”
“今儿个休假,能有什么事。”崔桃抱住韩琦的胳膊,仰头望着韩琦,问他,“这‘事’不会指得是六郎吧?”
韩琦被戳中心思,不禁轻咳了一声。
“李远来了,案子。”张昌匆匆赶来回话。
崔桃早在听到张昌脚步声的时候就松开手,跟韩琦保持距离。
一听说案子,崔桃和韩琦互看一眼。
“果然不能喝酒,事儿真来了。”
随后,崔桃和韩琦在李远的带领下,抵达案发现场。不止他们二人,在场所人都被眼见所见震惊。
在一户看起来貌似普通民宅的大门前,这里也跟其他人家一样,在拉绳子晾衣服,不过区别在于人家是纯晾衣服,而这一户晾晒的衣服里面有干尸。
一字排开,三具,绳子都从干尸的两袖穿过,干尸直立式地挂在了晾衣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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