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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班哈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如此满足过了,但它什么也没有说。它最深层次的渴望是否能得到满足,还要看接下来的发展。
在炽热的空气中,无边血海一点一点地没过了它那反曲的兽蹄,浪花接连不断,带来永无休止的黏腻触觉,其中却不含半点催促。
血神——它的神——这一次保持了无与伦比的耐心,卡班哈知道原因,它理解、尊重且完全明白血神到底想看见什么。
战士之死,仅此而已。
它,或者圣吉列斯。无所谓,无关紧要,只要有鲜血,有胜利,有死亡便已完全足够。
然而,从根本上来说,这场战斗仅仅只是万年前那场决斗的延续,其目的只在于要分出一个结果。若无某物打扰,恐怕它根本就不会延续到今日。
卡班哈知道,这也是血神拒绝那阴谋家的最大原因。
是的,祂可以在暗中谋划诸多事物,甚至规划出一个能将圣吉列斯带往亚空间的巧合时机,然后挑拨群星,驯养野兽,在黑暗中窃窃地偷笑
借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祂将圣吉列斯的鲜血变成了一种最为原始的媒介,只需血神颔首同意,那些被召唤阵开在红泪号上的传送门便可成为一扇双向之门,将圣吉列斯与他的子嗣尽数吞没。
而血神拒绝此事。
“不。”黄铜王座上的神只低沉地嗤笑。“我曾以剑立誓。我与你不同。”
于是卡班哈来了,横跨虚空而来,撞穿战舰,抓着天使飞向一颗本不存在的星球。
它绝无万年前身处泰拉上时那般强大,但天使亦是如此。恶魔细细地观察着它的敌手,从那副黄金铠甲之下,它看见一个苟延残喘的战士。
被凡尘琐事拖住手脚,被毫无意义的事务磨平了手上的老茧圣吉列斯,一个曾经多么强悍的战士,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但卡班哈并不失望。
它甚至继续微笑。
在血红的苍穹之下,人与魔再次对立。他们脚下踩着无边血海,沸腾滚烫,热气升腾,却无法模糊不远处的尸骸群山。
他们手持武器,身披坚甲,曾肩负建功立业之伟愿,或是保家卫国的重担,而现在,他们仅仅只是一群死寂的见证者。
“在我们真正开始以前,有件事我希望你知晓。”
卡班哈缓缓开口,声音清晰,不带半点颤抖或疯狂。
“此处并非至高天,而是一颗位于汝等生活之世界的小行星。它本不该存在,但血神对它另有用处。在这颗星球的某处,埋藏着一把武器。它曾被血神握在手中,是祂的珍宝与挚爱。”
“为了一个合适的场地,祂将它抛向了时间的尽头,使其埋藏于此,只待今日征用。和万年前一样,你我之间的战斗将有神明见证,以及祂的武器,作为誓言的载体。”
“此战将绝对公平。”
恶魔举起手中长矛,郑重地将它扔向天使。毕功之矛就此落在天使脚下,矛尖深深没入血海之内,尾部颤动。圣吉列斯伸手将它拔出,看见黑与金的集合。
“我的骨头。我已用它杀害了难以计数的人类,握住它,圣吉列斯,感受我的功绩。”
诚如它之所言,圣吉列斯感知到了那些哀嚎的灵魂。他沉默地松开手,让毕功之矛堕入血海深处。
卡班哈大笑起来。
“如何,满意吗?”
言罢,它扭动脖颈,开始移动。
它已经失去了身处泰拉上时的那种巨大,但仍有七米之高。双翼舒展,遮天蔽日。刺鼻的血气从它脚下升腾而起,血海咕嘟作响,为那黄铜的铠甲披上了一层血红的薄纱。
它情难自禁地狞笑起来,忽地扬起手中钢鞭,炸起一道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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