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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凉州首治,朔阳城。”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程晚回答得非常诚实且干脆。
顾晏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们也要去朔阳城,不知接下来的路程,程姑娘可否带上我们这三个‘累赘’?程姑娘一家的大恩,顾某永世不忘,来日定会相报!”
程晚面色平淡地看着顾晏,眼睛微眯。
“你得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我才能考虑要不要带上你们。”
程晚之前选择暂时带上这仨人,是因为这是荒郊野外,其他的难民都在后面,目前除了他们这些人,附近没有其他人出现。
所以程晚暂时也就不用担心会有人认出这仨人,给他们这一行带来更大的麻烦和危险。
至于那些有可能被认出来的马,都已经被程大牛他们熟练地做了“整形”手术,保准即使碰到追兵,追兵也一匹马都认不出来。
可要是带着这仨人同行,一路到朔阳城,那就不一样了。
从庆华县城到朔阳城,中间要走五天,途经多个城池。
人多眼杂,万一被有心人注意到这仨人,把他们和这仨人看成是一伙儿的,那事情就大发了。
程晚很难想象,以后自己一家人要经常处在被人追杀的状态下。
程晚承认,她是挺喜欢顾煜的,小娃无论是长相,还是表现出来的独独亲近她的偏爱,都很招她喜欢。
可这点儿喜欢还不足以让程晚拖着一大家子和另外三家陪这仨人下水。
程晚本来是打算,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就甩开这仨人,继续向前赶路的。
顾晏感受到了程晚语气中的认真。
撕开心底的伤疤是很痛苦煎熬的事,可现在他必须选择撕开。
不然,他和少青两个人带着小侄子,很难顺利到达朔阳。
更何况,凭良心说,他打心底里觉得程晚的要求并不过分。
这只是保护自己和保护家人的本能选择罢了。
顾晏垂眸沉默了一瞬,然后他抬头不知是在看顾煜还是在看什么,平静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我祖父是上一任尚书令,一生辛劳为民。我父亲是定远侯,没有大才却从不行恶事。我大哥是大理寺少卿,认真办案从不循私。我祖母和母亲都有诰命在身,每年都行善事。我大嫂是名门淑女,最是端庄守礼。还有,岁岁,岁岁调皮爱笑,是全家的掌中宝。”
顾晏抬眼看向程晚,眼睛里是要滴血般的红。
程晚和顾晏对视的那一瞬间,一颗心像是突然被大手攥了一下。
不疼,但有种说不上来的酸胀难受。
顾晏扯动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我祖父曾经私下和先皇说,如今的皇上、以前的端王,心中无民,不适合继承大统。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端王耳中。”
“于是,强上位的端王皇位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地将我全家下了狱,理由是我顾氏有反心。”
光线有些暗了,可程晚还是看见了顾晏的眼睛里有泪光闪过。
“我祖父他们在被下狱的第二天就被喂了毒酒,送毒酒的人中有个侍卫头领以前受过我祖父的恩,是他把本来要喂岁岁喝的那杯毒酒换成了迷药,又提前准备好了和岁岁身形差不多大的孩子尸体,把岁岁偷偷换了出来。”
顾晏再次看向依偎在程晚怀里的顾煜,“岁岁是被我家暗地里的死忠送到我手上的,我见到岁岁时,他就已经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至于我家的那些死忠,皆死在这逃亡路上了。如今,只剩下我和少青,还有岁岁。”
顾晏笑了,笑的比哭还难看。
有眼泪顺着他微仰起的眼角往两边滑落。
少青一直守在马车旁边,防止有别人过来打扰顾晏和程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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