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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说:“这都是春夏款了,秋冬的袍子只有几件挂在最里边。”
程迦说:“刚好,我就想□□夏的。”
刚走了一路,太阳照着,她有些热,把羽绒衣脱下来挽在手上。
老板娘说:“你们从风南镇那边来的吧?昨天那大雪怕是这春的最后一阵儿了,后边都不会下了。”
程迦心想着她是为了推销春夏装,于是回头看彭野。
彭野说:“是的。”
程迦回头挑衣服,夏装款式都差不多,里边一件光滑柔软的长裙,外面套一件斜肩薄袍子,里外撞色,绚丽缤纷。明黄,宝蓝,草绿,帝青,艳紫,花红……
腰带上还缀着各类饰物,如珊瑚,松耳,蜜蜡。
程迦看了一圈,回头问彭野:“你觉得哪个好看?”
彭野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店里的衣服,下巴指了指:“那件。”
程迦回头,那正是她在街道上无意扭头时一眼看见的。她怀疑当时他是不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件白色与深蓝色的春夏裙;里面一件贴身穿的象牙白绣银纹绸缎长裙,外面套一件深蓝的斜肩袍子,袍子上绣了淡紫色的花儿。
鹅黄色的竖领,藏蓝色的对襟,细节之处都堪称完美。
这屋里其余衣装都艳浓热烈,只有这件,生机里带着点儿冷静,高贵里透着点儿疏离。
程迦打量半刻,回头看彭野,道:“你眼光不错。”
老板娘笑:“你男人真会挑,挑中了我店里最挑人的一件衣服。”
程迦有点儿看笑话似地看着彭野;彭野没什么动静地看了她一眼,对“你男人”这个称呼,他不予置评。
老板娘又对彭野说:“我这儿的衣服都是大红大紫凑一块儿,就这一件儿带白色的。这衣服挑人,皮肤黑了穿着不好看,得你女人这雪儿一样的穿着才压得住。”
程迦摸着里衣那光滑的料子,没吭声。
来这儿后,当地人的措辞让她很受用,你的“男人”,你的“女人”,性感,原始,带着*。
不像城里的人,说“女孩”“女生”,避着说“女人”的羞赧,实则矫情。
一旁的十六看两人的目光越来越奇怪。
于是,彭野对老板娘说:“她不是我女人。”
程迦没说话,也没回头看他,只是摸那衣服。摸着摸着,用力捏了一下绳扣。
老板娘一愣,笑道:“哎呀不好意思,我说错了。”
程迦对老板娘说:“就这件吧。”
“到后边隔间去试穿一下,帘子后边有个门。”
程迦抱着衣服进了隔间。
她把羽绒衣和新衣放在木凳上,有点儿热,她低头把头发捆成包子头,然后摸出一根烟来抽。她靠在木板上望外边的天空,巴掌大,蓝汪汪的。
看人下菜碟儿,他给她下了把勺子;
给勺子的是他,撇清界限的也是他。
程迦无声地冷笑。
烟抽到一半,她掐灭了,打开门。彭野的身影映在帘子上,他也靠在外边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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