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凋栏画栋,花影婆娑,窈窕佳人携阵阵香风而来,抚琴吹箫,弄歌起舞。
宴请的画舫名曰“清峪洛水”,是秦淮河极为红火的烟花之所,背后的靠山据说是某位王爷。若非一等一的门阀世家,根本订不到这里的位置,更遑论包下整艘画舫。
“原公子,奴家敬你一杯。”陪侍支狩真的女子叫小环,皮肤白嫩,眼睛很大,似噙着两汪流动的泉水。这里的美妓除了长相、身段皆为上上之选,还通晓琴、棋、书、画、歌、舞,就连谈玄论道也能与客人扯上几句。
她捧起酒盏,递向支狩真,绵软的香躯也轻轻靠过去,偎入少年怀里,有意无意地磨蹭。
“多谢小环姑娘。”支狩真伸手去接酒盏。
“原公子,只管让小环伺候你便是了。”小环娇滴滴地道,一只手捏住支狩真来接酒盏的手,指尖挑逗地在他掌心搔了搔,另一只手将酒盏送至支狩真唇边,微微倾斜,“公子请用。”
支狩真面色若常,启唇缓缓饮下,心里头却像“砰砰”打鼓一般,紧张不宁。尤其是小环那一团硕大贴紧了自己右膀,轻轻挤压着,丰腴的大腿也顺势压在他腿上,缕缕温香袭人。
支狩真忍不住热血下涌,皮肤发烫,生出一股子燥热。
“你们快看!瞧瞧小安这副紧张的模样,两只手都不晓得往哪里放了!”谢玄指着支狩真嘲笑道,“小安子,你不会还是个初哥吧?”
支狩真神色一僵,惹得小环掩嘴吃吃地笑,娇躯贴得更密合了。
刘伶左臂抱起一个妖艳丰满的歌妓,让她坐上自家大腿,一边上下其手,一边举起酒葫芦痛饮,嘴里含湖不清地道:“七弟,你腰背僵硬,手臂上的肌肉全绷紧了,一看就是个不经事的雏儿。”
“七弟的手心也出汗了。”向秀把玩着一名舞姬的三寸金莲,放在鼻尖前,深深一嗅。
王戎则让一名女子跪伏在跟前,一边端详着圆润饱满的曲线,以手指蘸酒,在丰臀上写写画画,一边口中道:“七弟虽然打架厉害,但论起风流阵仗,比哥哥们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哩!”
谢玄抚掌大笑:“小安子,你在我们这些老手面前是混不过去的!怎么样,小雏鸟今日要不要开个荤?”
王凉米似笑非笑地瞟了谢玄一眼:“谢大嘴,瞧不出你还是个老手啊?”
“男子汉大丈夫,逢场作戏罢了,不是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谢玄梗着脖子嘴硬,却下意识地坐直身子,与美妓稍稍挪开了一点距离。
燕坞谢氏与琅琊王氏一直关系不错,算是世交,他与王凉米更是青梅竹马,从小斗嘴斗到大。虽然他向来百无禁忌,大大咧咧,但对王凉米总有一点不同。
“啪——”的一声,坐在对面的王献打开碧蚕绸折扇,对着谢玄刻意摇了摇,扇面上写着行云流水的四个字——“口不应心”。
谢玄不由面色一滞,王徽清咳一声,道:“阿献,你怎能随意揭人短处?岂不是让谢玄兄弟当众下不来台?真是不厚道!”伸手把王献的折扇翻了个面。
折扇背面,赫然笔走龙蛇地书着四个大字:“色厉内荏”!
众人哄堂大笑,谢玄急了,吵吵嚷嚷说什么“表里如一,唯大英雄能本色”之类的话辩解。
“谢大嘴,你小子别吹牛!”阮籍也斜着眼,手从歌妓的裙底里掏出来,捻了捻湿漉漉的指尖,怪叫道,“有本事当场弄一回,让大伙儿瞧瞧你的本钱行不行!”
众人顿时鼓噪起来,就连王凉米也拍掌起哄。一干人如此放荡不羁,直把孔九言看呆了。他一直正襟危坐,脸颊涨得通红,连歌妓的手都不敢碰一下。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他嘴唇翕动,反复默念,想闭上眼不去看,却又忍不住多瞧了一会儿。
“食色,性也!你畏畏缩缩地怕什么?你家老祖宗不是说过嘛:‘既来之,则安之。’”孔君子笑嘻嘻地左拥右抱,还要抽空夹菜、吃酒,双手、双足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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