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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毒辣。
长留村村头百年老柳树下,零星几人,或坐或蹲,俱是一副惆怅模样。
“叮铃铃~”
清脆悦耳铜铃声由远而近。
几位村民抬头望去。
却见远方古道上行来一头小毛驴。
毛发洁白,不掺丝毫杂色,脖子上戴着个青铜铃。
小白驴屁股后跟着一位腰悬无鞘桃木剑,手持拂尘的中年道士。
道士走走停停,有时看天,有时看山,有时看河。
早已干涸的翠河。
不一会,道士行至长留村头。
细长眼眸扫过几位村民脸庞,凝声道:“旱魃女降世,河神入脏腑。”
“你们村长家在哪?”
“贫道有要事相商。”
……
一炷香功夫后。
王家小院树荫下。
道士端起青花瓷茶盏,用茶盖撇去茶叶茶沫,轻酌一口。
“啧啧,水是好水,茶叶忒烂。”
屋檐阴凉下,小白驴将驴头插进木桶内,咕嘟咕嘟狂饮。
王野站在一旁,满脸肉疼。
小声咕哝道:“该死的畜生,喝得多尿得多,一滴都存不住。”
老王头端着两个白瓷碗从灶屋内走出。
一碗醋泡花生米,一碗陈年炒腊肉。
将大白碗放在薄石板上,老王头恭敬道:“还请黄仓道长莫要嫌弃。”
道士拿起筷子吹了吹筷头,道:“鱼肉有鱼肉的滋,杂粮有杂粮的味。甭管龙肝凤髓还是窝窝头咸菜,都无法避免被脏腑炼成一坨屎。”
看着大快朵颐的道士,老王头忽觉醍醐灌顶,“道长,你的意思是说,不论享尽荣华富贵的王侯将相,还是土里刨食的卑微百姓,都避免不了死亡。”
“避免不了被深埋黄土之下,避免不了尸体腐烂为白骨。”
道士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老王头拱手道:“金玉良言,人生至理,道长真乃圣人也,王某人受教。”
道士不着痕迹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愚不可及。”
“道长说什么?王某有些耳背。”
道士放下筷子,正襟危坐道:“老村长,我且问你,那个……什么家?”
老王头回道:“苍家。”
“对对对,那个苍家私井之水,足够浇灌长留全村地吗?”
老王头摇摇头,“全村五十来户人家,约莫六七百亩地,不够,远远不够。”
“可是……黄道长,村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六七百亩不够,那就只浇一二百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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