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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守成的儿子来不及管脸上的伤口,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试图借钱。
可惜新同事跟他不很熟悉,在他支支吾吾说不出理由时,自然不肯借出大额的钱,客客气气地拒绝了;国内的朋友和客户都知道他去了美国,一听到他借钱,心知是有去无回,个个打着哈哈说手头紧。
他打了一个小时电话,也只从高中好友那里借到了三万块人民币。
儿子捏着手机,两眼一抹黑。
好在,至少探视还是允许的。
可当儿子亲眼看到老父的惨状时,差点给吓得魂飞魄散。
只是短短几个小时不见,朱守成整个人就颓丧了下去,眼里的精气神流失了大半,两腿直发抖,好端端一条裤子,被黄褐色的秽物染脏了大半条。
一瞧到儿子,朱守成眼珠凝滞了几秒,才缓缓亮起,宛如看见了救命稻草,飞扑向前,跌撞着伏倒在玻璃前,声声凄厉:“儿子,阿宁!救我,带我出去!”
朱宁被老父唬得脸色发白:“爸!!你这是怎么了?!”
他愤怒地转向狱警:“你们这是虐待!是赤·裸裸的人身伤害!我要控告你们!”
狱警的回答却是一派的漫不经心:“这是犯人之间的内部冲突,我们有制止过。”
朱守成痛哭流涕,双拳一下下砸着桌面:“我在这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那群人完全是疯子!是变态!”
朱宁吞咽着口水,不敢细想在自己尊敬的父亲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得一迭声询问:“爸,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你来了就好了……你来了就好。”朱守成神经质地打断了他的话,哪里还顾得上维持往日的风度,眼底闪出异常激动的、满溢着希望的火苗,急迫道,“快,快带我出去!”
朱宁哑然。
“爸,你冷静点……”朱宁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这一句毫无意义的安慰,“可能,还得等一等……”
朱守成身子往前一倾,扯动后头的伤处,顿时疼得心火上升,语气也不似往日温和了:“不是说能保释吗?!”
朱宁为难道:“可我手头的钱……”
朱守成急得变了调:“借呀!!快借呀!!”
朱宁见父亲已经痛苦到这等地步,立即心疼了:“爸,我再想想办法行吗,您别急——”
朱守成怎么能不急?
美国这边的监狱里,都是土匪,流氓,强盗!警匪一窝,沆瀣一气!
他又禁不住恨起了个那个远在异国的少年。
……如果不是因为池小池,不是因为那几个怪异的梦,不是和他相关的那段录音,他怎么会被迫来到美国,怎么会倒霉到被关到这种魔窟里来?!
朱守成沙哑着嗓子,指甲沙沙地抠着玻璃,脸色灰败:“快去借!要是再晚一天,你就只能领到我的尸体了……”
听到老父近乎绝望的求救,朱宁惊恐不已,只好一面安抚老父,一面连夜向本州一间着名的华人律师所求助。
因为朱宁本人没有这样的下·流性·癖,来到美国后,对这方面的法律只是粗粗扫过一眼,并没怎么上心,以为问题虽然不小,但至少是能解决的。
然而,律师一个个抛来的问题,一点点打消了朱宁的侥幸心理。
律师问:“视频是从哪儿来的?是他从网上下载的吗?”
朱守成的电脑被警察扣留充作证物,因此朱宁也只能摇头:“我没亲眼看见过,听说他只下了几张图片……”
律师说:“几张是多少张?”
朱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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