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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植课的魅力实在够大,就连下午的活动课孩子们都集体翘了,一个个眼巴巴地守在箱子旁,生怕错过了小白菜发芽破土的瞬间。
他们已经给小白菜挨个起好了名字,羊角辫和**头还因为谁的小白菜该叫“甜甜”而掐了一架,目前正气鼓鼓地分开来生闷气,甘棠蹲在羊角辫旁轻声细语地调解矛盾。
有了女友失约的前车之鉴,田广冰鼓足了勇气走到毛头小子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嗨,篮球打不打了?”
毛头小子“啊”了一声,似乎对此兴致缺缺。
他一颗心都扑在了箱子里的小白菜上,拿小手指轻戳着湿漉漉的土壤道:“田老师,你说,我刚才给它浇了这么多水,它不会死吧。”
田广冰毕竟年轻,经历得少。他不大能理解,这群孩子为什么能对比他们强大许多的人痛下狠手,却又异常向往与呵护比他们更加弱小的生命。
田广冰搜肠刮肚地想着能够安慰人、又不会越线的回答:“不会的,你也是好心,才喂它喝那么多水。”
“真的吗?”
乌亮亮的眼珠紧盯着他,满是童稚又天真的波光。
“当然是真的啊。”田广冰竟被看得有点心软,略生硬的语气也跟着柔和不少,“你多跟它说说话,它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它不会回答你,但它听得见呢。”
毛头小子满眼好奇,把肉脸蛋贴在箱子边,挑衅道:“你好小哦。”然后咯咯咯笑得很开心。
这傻乎乎的童颜童语让田广冰不由失笑。
“不过我不是嫌弃你哦。”毛头小子话音一转,扒着箱子,认真许诺道,“你将来会长成一棵很好的白菜。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田广冰突然想起这帮孩子还活着时的身份,不禁恻然。
他们大多并不是先天不足的孩子,除了两个小女孩说话时带气音,嘴唇青紫,应该是有先天性的心脏方面的疾病,其他人都活蹦乱跳的。
眼前的毛头小子,兴许只是某对年轻情侣一念而起的产物,怀上了,生下来,全程都是稀里糊涂,等发现自己处理不了,便拿一卷被子把孩子裹起,扔到某个繁华地段,指望有人替他们担下这份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毛头小子把耳朵贴上土壤,细听半晌,竟惊喜地叫起来:“它跟我说话啦。”
其他的孩子们闻言,忙纷纷效仿,叽叽喳喳地对种子说起话来,并有几个声称真的听到了种子的回复。
等四周喧闹起来,毛头小子压低声音,得意洋洋地对他的种子们说:“看,我在逗他们玩呢。”
田广冰笑出了声来。
……本质还是个坏小子。
这一天,除了早上食堂内发生的插曲,福利院异常和谐。
秦岭在晚餐时苏醒了一会儿。他足够能忍,没有大吼大叫,蜷着身子捂着眼睛,在甘彧的搀扶下上了楼,刚到宿舍便又晕了过去。
饭后,将一切收拾停当的柳成荫返回宿舍,与男友一道陪在秦岭身边。
池小池与甘棠留下照顾那群一人能从身上洗下半斤土的熊孩子们洗澡。
池小池负责男孩那一边,甘棠负责照顾女孩子。
甘棠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只远远站在门口的厚帘子外,并礼貌地封闭了自己的视觉功能,时不时把视野调整到池小池那一边,以确保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
女孩子们都很会照顾自己,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的,还拿着小肥皂吭哧吭哧洗小裙子。
甘棠确认自己这边问题不大,便又看向了池小池那边。
这一眼过去,他的心软得不像话。
池小池搬了个小板凳,接了一小盆温水,坐在浴室门外,把男孩们踢得满布泥点和土块的鞋一双双拎起来,并把自己左脚的袜子脱下,蘸了温水,一点点擦拭干净。
他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微微皱着眉,还有点不耐烦。
池小池一脸嫌弃地嘀咕道:“一群脏小子。”
说着,他放下一双已经擦干净的球鞋。
奚楼同样把他做的一切看在眼里。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奚楼对池小池的微词虽然已经积累成了一片汪洋,却也不得不承认:“你这人还行。”
池小池笑嘻嘻:“我可行了。不信你试试。”
奚楼面无表情,在心里啪啪抽了自己俩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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