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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招工的打算（第1页）

土匪头子祝柳河，的确离开了灵安县，带着手下一批精兵强将借道五瓶山，往隔壁海琼县去了。

“唉，走得匆忙，还有一箱火炮没带上真是可惜了，肯定被姓仇的走狗捡回去给林狗官儿献宝！”跟班们说起来纷纷叹息，“那可是寨子里的工匠手搓好久才做出来的呢……”

“怕什么，火炮的配比不在纸上，在我脑子里，东西丢了便丢了，再做便是。”祝柳河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毛，“姓仇的不是被林县令叫来对付我们吗，刚好，我们也来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直捣他的大本营。”

“手上这些火炮，足够叫海琼县四处开花。等到海琼县乱起来，我倒要看看这姓仇的还能不能安心留在灵安县对付我们松风寨……”

秦无雨总觉得祝柳河的行事作风太偏激了，不大赞成他的打算，“大当家的，咱们真要跟官府翻脸闹到这个程度吗？从前相安无事的日子，松风寨也过来了，只是小打小闹的话，县衙不会死咬我们不放。但是你现在这么一搞，海琼县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到时候腹背受敌，岂不狼狈？”

祝柳河哼笑几声，眼里划过满不在乎与不屑之意，他抬头正色问道，“无雨哥，那么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办呢？你要弄明白一点，从前官府不来剿匪，不代表我们松风寨的身份就是干净的，在人家眼睛，贼就是贼。如今不是我想搞大，而是怀璧其罪……”

他一把揽过秦无雨的脖子，将他拽到自己面前，轻声说道，“无雨哥，松风山上那条银矿虽然不大，但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那么多钱，你想留下自用，还是乖乖上交官府？就算你给了，难道就能把身份洗白了？难道衙门就不担心，我们会藏私？难道你不担心，县衙收钱之后翻脸不认人，顺手把我们一锅端了？”

步步逼问，让秦无雨的脸上浮现犹疑之色，祝柳河见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道，“所以啊，无雨哥，如今的形势变了，不是你想恢复到从前，就能过上安生日子的。我们的前路只有一条，就是守好钱财，招兵买马，保住自己的地盘，伺机而动。总有一天，时机合适了，我们再反攻灵安县城，非叫这一方地界儿也改天换日不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李墨荷来到昌明县，说是监工，其实也不需要她做什么，稍微看看成果，跟泥瓦匠师傅交流一下进度安排就行了，本身就有苏家的仆人在现场全程陪同监督泥瓦匠人们施工，李墨荷并不用从早到晚在那儿，于是剩下半天，她又去附近的牙行转悠了一圈，询问在昌明县招工的行情。

牙行的人回答：“一般来我们这儿的，都是卖身为奴的多些。您是要男的女的，多大岁数的，要模样标致的，能说会道的，还是要手脚麻利肯干的？要不要求会识字的？不管什么样儿的，我们这里都有，包管您满意！价格嘛，还可以再谈……尤其是那些家里没人了的，价格还能再便宜些！”

李墨荷连连摆手：“不不，我不是来买卖人口的。我只想招收一些女工，年纪不限，外貌不限，十几岁的小姑娘也行，三四十的阿姨也行，只要不是老眼昏花到看不清针线就行。识字最好，但是不会的话也不要紧，要心灵手巧、勤奋上进的，若是有家境不好的，我还能额外多补贴些。”

“哟，您这是招工，不是买仆，还真不是我们牙行的专长，地主家倒是都有长工。”那人说，“不过也不要紧，姑娘您有需要，我们帮您留意着就是了。只是不知道，您招工主要是干什么活儿？能给多少酬劳？跟我们透个底儿，也好帮您招揽贤能。”

“主要是纺纱织布的活儿，每日从辰时三刻开始干活儿，申时三刻放工，晌午管一顿午饭，中午可以休息半个时辰左右。”李墨荷想了想，“至于工钱嘛，每人每日不超过二百文，以当日工作表现定薪，当日结清……”

“还有一个事儿，我知道你们牙行干的这是这行生意，必定是要吃回扣的。但是我这单生意，你们不能虚假报价，说了二百文工钱，不能到了你们口中，就变成一百二，凭空吃掉中间的差价。”李墨荷正色，“你们帮我招工，若是成效好，自然有额外的报酬，但是女工的工资上面，我绝不许你们在中间做手脚，明白了吗？”

那人心中啧啧，面上则是笑道，“明白，明白，姑娘家里另有一套规矩，我们不敢唐突，一定照您说的办。只是不知，这些女工您什么时候要？”

李墨荷点头：“年前应该是来不及了，年后开工，还请您先帮我物色人选吧。我也只是跑腿办事的，等有了人选以后，再给东家汇报，由她来最终裁定人选……”

从昌明县回来，李墨荷把自己的准备与打算向苏玉珍一一阐明，苏玉珍倒没什么异议，只是听到二百文的工钱时，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荷丫头，你还真是出手阔绰啊，这么高的报酬开出来，谁能不心动？恐怕我院儿里的丫鬟们，都想去纺纱织布了。”

“玉珍姐姐，你觉得这个价格不合适吗？没事儿，我只是说了最高二百文，具体定薪还由你说了算，到时候根据各人的表现来嘛。”李墨荷嘿嘿笑道，“不过，我敢开这个价格，是因为对咱们的纺织生意有信心呀，到时候成品出来卖得好，这点儿人员开支算什么，就要多花点儿钱，才能把干活儿的熟手牢牢拴住，对你忠心不二。”

“你这张嘴，如今比我还会忽悠人了！”苏玉珍哈哈笑了，“二百文的工钱不是出不起，只是能用一百文解决的事情，多花一倍开支我觉得浪费。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多给点工钱，若是能稳定下来熟手，这钱花得倒也值得。也罢，先这么着吧，勤快听话的，我愿意给这么多，不过若是有偷奸耍滑不做事的，我可不会客气！”

“那是当然，所以在正式招人上岗干活儿之前，玉珍姐姐你还得主导制订一份人员管理的办法，口说无凭，最好把平日里要注意的事项全都写进去，落到白纸黑字上，这样才有说服力，比如工作内容啦，工作时间啦，休假制度啦，奖惩办法啦，等等。咱们招收的女工虽然答应日结工资，但是希望的当然是能长期稳定地做工，所以若是有愿意长期做工的，最好是签订契约，两方遵循。”

“哦对，我还想到一件事儿，织布机到时候运来了，那么新鲜的玩意儿，大家也未必会用，女工们上岗前还得有个简单的培训环节。不如这样吧，玉珍姐姐你让海宁那边送机器过来的时候，顺道来个懂行的海商，先给咱俩单独指导指导，等你我二人学会了，再去教旁人也不迟，姐姐你觉得如何？”

“好，好！”苏玉珍拍了拍掌心，毫不保留地夸赞道，“小荷，我就知道我没有看走眼。你果然思虑周全，做事妥帖牢靠，有你在我身边帮手，是我之幸。你放心，只要好好跟着姐姐干，往后分红少不了你的，依然按照我之前允诺的那样，给你一成回报。”

“玉珍姐姐，你我二人的关系，难道我还会担心这个吗！”李墨荷扬起掌心，跟苏玉珍轻轻一击，神色真诚，语气轻快，“说真的，这不仅仅是挣钱的事儿，玉珍姐姐，我觉得我们修建工坊，让更多的女子有机会在不卖身为奴的情况下，也能凭借自己勤劳的双手，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这就是最大的意义！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浑身干劲满满，前途满是希望！”

苏玉珍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笑，她虽然不理解李墨荷为什么给自己增加压力，把别的女子的命运好坏放在自己肩上承担，但是她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李墨荷充满干劲地继续帮她做事，继续帮她挣钱，招收的工人是男是女，她不在意，何况男人扎堆易生事端，全部招收女工，倒也未为不可。

既然李墨荷主动提出要制订一部工坊人员管理办法，苏玉珍当然顺势把这项工作交给了她，自己则开始筹备年前的走动工作——苏玉珍头上双亲俱已不在，苏家完全要靠她支撑，经商的买卖又极其看重交情、人脉，因此她也必须时时与京城的远亲、稳定的主顾、来往的友商、过路的府衙保持联络，逢年过节送礼问候。

这种事儿，其实苏玉珍也很不耐烦干，毕竟她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家主，为了生意为了赚钱，到了京城却要在常年见不到一面的亲长面前扮演听话懂事的小辈，听他们的教训，这样的反差谁愿意受呢？但是没办法，这事她又不得不做，幸好今年家里有了许安，于是什么挑选节礼、手写问候信笺的事情，有了他来承担。

从苏家接了草拟人员管理办法的活儿，李墨荷首先去了一趟四方斋，买够纸笔回家。铺子里的伙计见到李墨荷特别热情，“李姑娘你来啦！这里又有好多我们二公子给你的信！”

“啊这……”李墨荷手里被塞了一堆厚厚的信封，不禁头皮发麻，咽了咽唾沫，“小哥，上次我不是请你给宋二哥捎话，让他先专心备考吗？”

“是啊，小的已经将您的口信转达了！”伙计笑呵呵的。

李墨荷跟他大眼瞪小眼，心想我可不觉得你真的把我的意思转达到位了。

伙计满脸期待：“李姑娘，你有没有什么信件，要转交给我家公子的呀？”

“这……”李墨荷被他看得心虚，只得当场画了副画塞给伙计，“预祝二公子明年榜上有名，蟾宫折桂。”然后匆匆逃离四方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