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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项俞的声音发颤,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项恺从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些,他们不是亲兄弟,他从不会说,“哥,你不要我了……”
“你不要我!”项俞发出嘶吼,疯狂地挣扎着身体,被项恺的手臂死死地压住。
项恺的胸口钝痛,自己有多舍不得这个弟弟,自己唯一的亲人,他动了动唇,无声地念着:小俞……
项俞趴在座椅上崩溃地呜咽,狭窄的车厢内回荡着渗人的悲泣,就连开车的司机都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
汽车停在路边,项恺下车,拽着项俞的手臂帮他推上脱臼的骨节,项俞额前的碎发遮住他赤红的眼睛,他跟在项恺身后,一步都不敢落下,生怕自己就这么被项恺丢弃。
终于回到家里,项恺冷着脸推开生锈破旧的房门,“哥……”项俞怯生生地叫了一句,项恺走到客厅,逆着光背对着他,沉声开口,“过来。”
项俞的喉结上下滚动,走到项恺身边,项恺幽深的眸子盯着那张仅存的全家福,良久不语。
“哥,你刚回来了,先休息一会儿吧。”项俞试探地攥住项恺的手臂。
项恺猛地伸手摁住项俞的后颈,压着他翻出抽屉里的剃发刀,项俞错愕地反手抓住项恺的手腕,“哥?”
冰凉的刀头贴着头皮划过,项俞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项恺冷冷地开口:“放手。”
项俞盯着自己的黑发从眼前落到地面,他还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不敢问,项俞从始至终怕的就是哥哥会抛弃他,像爸爸妈妈那样把他丢下。
只好缓缓松开抓住哥哥的手掌。
房间内只能听到电动剃发刀工作的嗡嗡声。
项恺剃短项俞的头发,就像是拿刀子一寸寸割自己的肉,他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机屏幕里映出项俞的倒影,短发更显得他的五官精致,没了少年的稚嫩,一股凌厉逼人的气质尽显。
“哥……”项俞坐在项恺面前的地板上,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哥哥,没了刘海的遮挡黑曜石般的眸子更加深邃明亮。
项恺抚上他的侧脸,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平静地看着项俞收拾满地的碎发,项恺留下一缕,摆在茶几上。
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两个穿着迷彩作战服的大兵站在门口,项恺领着他们走进来,项俞这时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甘地摇了摇头。
项恺和其中一个男人寒暄,“你当初想让我跟你去,但是我有所顾虑,现在我想让孩子去锻炼,总不能再走我的老路。”
“小俞,过来。”
项恺朝他招手,项俞怔怔地站在原地,脚底像是抹了胶水,一步都不想离开哥哥。项恺走过去攥住他的肩膀,盯着项俞的眼睛坚定地说,“哥,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哥,只是想让你更好。
项恺决定亲自送项俞去国外的兵团,没有再看他那双犹如一潭死水的眸子,项俞深不见底的黑瞳闪动着不舍、难过,像是被抛弃的小狗般的眼神,还有太多项恺读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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