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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楼下响起好一阵的脚步声,是地下棋牌室散场的信号,李沝抬头看,太阳落山,晚饭时间到。
每天,跟李国涛一块吃饭,是李沝最焦虑的时候,每当这时候李沝扣手的毛病就要犯。
晚饭是李国涛做的,两个菜,一个辣椒炒肉,一个青菜,李国涛烧完后直接摆到麻将桌上,父女二人就着有烟头的桌面开吃。
孙腊年走近瞅一眼,“嚯!李二水,难怪你瘦得很个猫似的!”
李沝没搭理他,孙腊年也很自觉,在地下棋牌室乱晃一通,见到有门就撞上去,穿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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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他们的仓库房间。
逼仄,潮湿,眼花缭乱,一张田园碎花布帘子割开了两张完全不同的床。
一张整洁干净,一张发黄发绿。
很显然干净的是李沝的,可即便如此,烟县空气潮湿,一点点气味就会相当浓重,铁床生了锈,整个帘布和床品时不时会散起一股腥味出来,还是让北京的少爷不太满意。
孙腊年赶快跑出去,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牌桌坐,玩着用麻将搭城堡的游戏,自得其乐。
也是这时候,异样发生了。
啪!是筷子掉地声,谁的,孙腊年探头去看,李国涛的。
与此同时,李沝却不吃饭了,她会走去仓库拿来干净筷子递给李国涛。
但男人还是不满意。
接过新筷子的李国涛夹了口肉嚼,时不时又闷出巨嗓,咳出浓痰,带着刚嚼不烂的肉一同吐在地上,突然空气中涌入一股伤口流脓味,孙腊年闻见干呕,对烟县好感渐为零。
浑浊的空气不止刺激到鬼魂,还刺激到李沝,女孩喷嚏不停,水花四溅李国涛额头,男人不爽,拿筷子一摔,吼叫着,“这两天你去哪了?”
李沝实话实说,“下乡帮爷爷修水泵去了。”
“水泵?”李国涛想起几天前父亲的电话,“谁修?你修水泵?水泵修好了没?”
李沝会下意识挑错处讲,“不知道算不算好,旧的那个我没接住,可能一下砸破了井底。”
“你个废物!”李国涛吼骂着,“不知道在装什么狗屁孝顺!我告诉你,你以后少下乡!你一个人下乡像什么话!等下让那些多嘴的八婆见了又是背后说我什么不管女儿,说我就会赌博!说我没文化没本事!”
“…”
“李沝!你听到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就想看我难堪!你爷爷是不是又骂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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