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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东子涵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苦哈哈的日子,精心挑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计划出逃。
“自由,我要自由”他咬紧牙关,紧紧抓住围墙间凸出的砖块,努力往上挪动。
“要给你搬个梯子吗?”突然,一道亮如白昼的光倏地射出,随之而来的还有朱老板的唏嘘声,“孩子,你才多大啊,怎么翻墙都翻不利索,我年轻时候要是像你这样,早让人给砍死了。”
东子涵吓得手脚僵硬,挂在墙上不敢动。
“去去去,把他薅下来。”朱老板满脸嫌弃。
强子应声,走到东子涵身后,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揪住他的脖领子,将其解救。
“别别打我,我不跑了。”他有些腿软。
“谁要打你啊,你长得跟个蔫吧了的旱黄瓜似的,咱现在是文明人,知道不?”强子把东子涵扶住,怕这小崽子栽倒过去。
东子涵不愿意接受对方的好意,退后几步:“别动我,我自己又不是站不住。”
“你想走啊?”朱老板示意强子先放开他,笑呵呵道,“听说你从前的几个兄弟担心你,又给你打电话了?”
“对。之前他们退群是因为我奶引诱他们,也有不为钱财所动的,那是我真哥们,我要去找他们。”东子涵挺起胸膛,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借口。
朱老板品味着“哥们”这两个字,点点头:“嗯,你跟人家讲义气,可见面之后呢,继续逃课打架,还是重建那个什么忠义会?”
“不止这些,我在慢脚上有粉丝,还有人找我拜师学艺。”东子涵提起这些,流露出几分硬撑的骄傲,侃侃而谈自己有多“万众瞩目”。
刚上初中时,精神小兔其实是个聪明小兔,也曾有过名列前茅、挑灯夜读的优等生时光。
可惜重点初中里高手如云,东子涵很快被一堆天才给甩在身后,差距越来越大的分数不再是冷冰冰的数字,而是异变为棱角锋利的匕首,在他的额头间活生生剜出了第三只眼睛,硬逼着他看清自己的愚钝、怯懦与自卑。
青春期是段奇怪的日子。
引导好了,这般岁月便似瓢泼急雨,噼里啪啦地从天边落下,消失在滚烫的太阳中,留给炙热的夏日一抹清凉。
反之,则会进入漫长的雨季。
而现在的东子涵早已成了块怎么也晾不干的毛巾,在泛起森森蓝绿色的阴云下终日湿漉漉的,不仔细观察便罢,但如果一靠近便会闻到那股子挥之不去的酸味、瞥见怒放的霉斑。
他总要有点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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