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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对神赐熟悉到了一定程度,能通过主动配合来弥补对方能力的缺口。
而守夜显然做不到。弥尔蓝又是个“思想窃取”的生手。两人反复试了许多遍,得到的也只有一团混乱的杂绪。
也或许守夜是真的不知情了。
荀听又耐心地盘问了一会儿,守夜呆愣地摇头,说:“我关牢,只、只听,没看,不、不知道……”
当时的守夜和那些蚁奴被抓到并关在了塔顶的某个地方,这才在事件发生时听到了一些碎片信息。
守夜在这里待得时间太长了。他往门外望了一眼,神态似乎有些焦急,又拽了拽荀听的衣角,说:“我走,搬货,去,去船。晚……主人骂。来……下次。”
“等会儿,”见他这就要转身离开,荀听赶紧叫住他,问,“守夜,如果你想脱离现状……”荀听临时做了个决定,“你可以来我身边,我会尽力让你过上正常的生活。”
守夜茫然地看着荀听,他说:“不,不……离开,主人骂。打……”
他补充道:“有母亲……友,朋友,主人。正仓……常,生活,我有。”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荀听的神色,说:“对,对不起。”
守夜在这种被奴役的生活中长大,他所有的亲人、朋友都被这种环境包裹着,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这不仅是思想观念上的问题,还有身体基因上的。大部分蚁奴的身体怪异丑陋——那退化的眼睛、庞大的胃囊,仿佛在这个种族的延续中发出扭曲的呼喊:蚁奴天生就不适合沐浴阳光,永远会阴暗地活在地下。
“没什么好道歉的。”
荀听收回手来,安慰对方似的笑了笑,笑容中隐去了一些无奈,他说道,“我尊重你的意愿。”
“谢,谢你。”
守夜非常真诚地捧起荀听的手来,上下晃动了一下,之后就离去了。
寂静良久。
“……喝杯茶吧?”
弥尔蓝给荀听递了杯白羊绒茶,说道,“改变一个人是件任重道远的事儿,不是换个环境,或者多点物质支持就能做到的。”
荀听目光掠过漂浮水面的白色花瓣,摆了摆手。
荀听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深,他想起系统信息中的那串突兀又怪异的拉丁字符,又添困惑,便对弥尔蓝说:“你听说过Larnemek-Tortoras-Minar……”
荀听一怔。
这串音节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在荀听打算将它念出来的一瞬间,以一种不受控制的、晦涩阴暗的腔调从荀听齿间连绵吐出。
“拉尔尼美克-托托拉斯-米纳尔……”
“拉尔尼美克-托托拉斯-米纳尔……”
念诵声开始重复循环。
乍然,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感如潮般漫上荀听的后背,像是有不可名状的怪物在密密麻麻地啃噬他的皮肉,他眼前的景象忽地蒙上了阴森与黑暗的雾——荀听看到弥尔蓝的脸部开始疯狂扭曲,在她的嘴里又吐出了一个弥尔蓝的头,恍若斯科拉斯所作的那副《尖叫的回声》,这种惊悚的扭曲还在不断“套娃”似的增长。
荀听头疼欲裂,画中婴儿的肢体仿佛也与荀听的大脑连在了一起,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化作锐器,正把他的脑脂割碎。
一片幻白忽然如昇塔的灯芒一样扫尽了黑暗——是弥尔蓝的神赐“白幻”将他与幻象隔绝开来。
荀听突然清醒过来,疼痛的后劲让他踉跄了一下,他扶住了桌子的边缘。而耳边不断重复的的诵声也慢慢消失。
刚才的荀听在弥尔蓝的视角里也发生了一些异变,把弥尔蓝吓了一跳。她赶紧扶住荀听的肩膀,道:“哥,你没事吧!”
恢复正常的荀听皱眉,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你念出了朽神的咒名!你的目的要不是请神——这玩意儿绝对不能直接念出来的。”
“……”
那些念诵的语言没有具体的书面写法,这些表音文字起到的只是拟声的作用。所以人们只要不读出来,光用眼睛观看那串Larnemek-Tortoraz-Minar时,是不会有什么副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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