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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夜禁前,俞越舟回到了客栈,身上带了酒气。
清荷正在和锦绣商量怎么租房子的事情,看见俞越舟一身酒气,皱了皱眉头,扶到桌前坐下,锦绣赶忙去倒了热茶,洗了棉帕给父亲醒醒酒。
一家人坐下来,俞越舟眉头紧皱,粗促的吐纳着气息,手握成了拳头。
“县里说此案就了,说是流民抢劫,锦文抵抗所以被打成重伤,说是凶器在城外找到了,那些流民不知所踪。此案很可能最终成为死案。”
锦绣愣在那里,哥哥受这么大的罪,竟然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那亲家公那里怎么说?”
清荷心里还有一丝的希望。但是锦绣已经知道这件事就这样了,怕是没了结果。
“亲家说还是请求县令再追查一下,但是答复说是即使追查了,凶手绳之以法,锦文的伤还是落下了,也无济于事。所以当前紧要之事还是让锦文好好养伤。”
俞越舟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即使多饮了几杯,也没能平复那忿忿不平,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如果当初能再坚持一下。
满室沉静,几个人都坐在那里,久久不能言。
“娘,只要咱们一家人都齐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锦绣看着默默流泪的娘亲,眉头紧锁的父亲,也只能说出这样安慰的话。
“对,只要咱们家人都齐齐整整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清荷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女儿在这里,不能歇了气。一手按在女儿手上,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夫君的手。
“清荷,是我没用。”
俞越舟伏到桌子上,极力在克制,却抑制不住肩膀的颤动。
“夫君,你醉了,你先休息,锦绣你也早点休息。”
“清荷,我现在不能教书了,咱们没有了房子,也没了家,以后去哪里啊!”
“越舟,你醉了,别说了,先休息,锦绣,你也去。”
正准备出门的锦绣听见这些当场石化了。
清荷安顿好俞越舟,转身还看着锦绣站在原地,想是女儿听到了些什么,连忙劝慰。
“锦绣,别听你爹胡说,你先去休息。”
“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镇上的房子卖出去了,拿了订金,这不是还得给你哥哥看病。”
锦绣心里明白,自古到今,都是繁华的地方寸土寸金,这种地方,房子能卖给谁?能卖多少银子。
“娘~”
“什么都别说,这些都还没给你哥嫂说,所以找房子的事情还得抓紧。我当年嫁给你父亲也是一穷二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只要你们好着,这日子还能过起来。”
锦绣心里很难过,但是却也没办法。
有什么办法家里能好过一点?父母日益年长,哥哥前途未卜。
回去种地?这些年被保护得太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写点话本子?可是这不是盛世,能吃饱肚子就是好的,谁有心思去追寻精神食粮。
做小食?自己会的也不算多,而且抛头露面去做,且不说能不能赚到钱,爹娘这一关就过不去。
抄书,自己的字也不错,规规整整,可是接不到活。
女红,对,这个可以,找绣房。
锦绣思前想后,夜深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睡梦里,梦到了自己的工作室,设计图被盗,大火吞噬了一切,汽笛声,尖叫声,最终都化为落水后的窒息感,身上哪里都疼,最终坠入黑暗,没入深渊……
“好端端的,这孩子怎么就又病了呢?”
锦绣睁开眼睛,头上顶着浸了凉水的棉帕,娘亲焦急的呼唤。
“娘,我没事。”
锦绣一张嘴就是喉咙痛,声音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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