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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钟磬一直站着,直看到萧煜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月亮门外,他才回过头,问甄十娘,“万岁都说了些什么?”
“问妾对将军上书休养的事儿怎么看……”甄十娘隐去了万岁问她喜不喜欢他的那一段,其余巨细地告诉了沈钟磬,“……警告妾不得干预朝政,不得行牝鸡司晨之事。”
沈钟磬就皱皱眉,“多次一举!”
迈步朝临华殿走去。
甄十娘看着沈钟磬的背影发怔,他这话什么意思?
是说万岁问她对他上书休养的事儿怎么看呢,还是说警告她不得牝鸡司晨是多此一举?
甄十娘摇摇头,这厮面肌瘫痪惜言如金,她实在猜不出来。
抬头见沈钟磬已经走出很远,忙提步跟了上去。
殿内聚满了人,已经开始一家一家地被太监领着入座了,瞧见他们进来,早有小太监迎过来,甄十娘就叫了一声,“将军……”
沈钟磬回过头。
“……妾先去找找秋菊。”她指着先前女眷聚集的方向。
沈钟磬扫了一眼她手指的放向,还有不少女眷坐在那里说笑,就点点头吩咐红蓼,“……伺候好夫人别走散了。”
沈钟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甄十娘就在附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招呼小宫女要了杯茶,吩咐红蓼,“……我在这歇会儿,你去把秋菊找回来。”
想起沈钟磬的吩咐,红蓼有些犹豫,但见甄十娘神色淡淡的,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红蓼就应了一声是。
直看着红蓼身影被穿梭的人流遮住,甄十娘才放下茶杯站起来。
转过先前萧煜穿过的那道月亮门,眼前是一个空旷的花园,因是冬天,花园里的花早已凋零,只几棵枯黄的梧桐树还傲然挺立在风雪中。
怎么没人?
甄十娘站在空旷的雪地上,目光四处寻找。
她明明亲眼看到萧煜来了这里啊,这是深宫,萧煜应该知道她对这里不熟,若想邀她,一定就在这儿附近,绝不会走远!
难道他临行前的那一眼不是别有深意,他的确是去了广袤殿?
“简姑娘!”正寻着,身后猛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恍如晴空炸雷,震的甄十娘一阵晕眩,她勉强站稳了,慢慢地转过身。
萧煜正目光凛凛地看着她,“……简姑娘刚刚是在找我吗?”
甄十娘朝萧煜庄重地福了一礼,“之前民女也是为生活所迫,沈将军并不知此事,还望萧大人成全。”既然知道骗不过,与其开始死扛,最后被萧煜逼的无地自容,倒不如开诚布公,争取博得他的同情,或许能逃过这一劫。
这是甄十娘在见到萧煜和沈钟磬并肩走出太和殿的一霎那决定的。萧煜即然没有立即把这件事告诉沈钟磬,就是说还有转圜的余地。
早就看到甄十娘出来了,萧煜之所以隐藏起来突然现身,在背后出声招呼简姑娘,就是为了印证甄十娘的身份,以防她抵赖不认。
瞧见她身子一阵微颤,萧煜已经彻底肯定。
甄十娘就是简大夫!
只是,萧煜也没想到,甄十娘就这么坦然地承认了,看向他的目光清淡如水,不含一丝算计,这让萧煜一时竟无所适从。
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的是一件洗的发白的旧棉袄,萧煜已经相信了甄十娘的话,她改名换姓在民间行医,并不是为了诋毁报复沈钟磬,的确是生活所迫。
细想一下,她父兄被杀,又被夫家遗弃,不自己想法谋生活,又能怎样?
想到这儿,萧煜面色缓了缓。
甄十娘心里一轻,趁机说道,“民女已经停了简记阿胶的熬制,并对外宣称简大夫离开了梧桐镇……”她静静地看着萧煜,“若萧大人不放心,民女也可以对外宣称简大夫死了。”
萧煜突然就想起她让自己送去太医院的丸药用的全不是简大夫名号,那时只以为她是身体孱弱,不堪被名声所累,却原来她早就发现简大夫的名号太响,早就未雨绸缪了。
好一个聪明的女人!
至此,萧煜已更加肯定,她私自行医绝不是为了诋毁报复沈钟磬,否则,她没有必要在和沈钟磬复合后就主动放弃好容易闯出来的名号。
只是,理解是一码事,纵容却是另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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