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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命之后,卫宵练立刻点齐了心腹,一齐往礼部来。
此时的礼部,尚书和侍郎一齐下了大牢,礼部一干事宜暂由鸿胪寺主持,余下的几个郎中、员外郎一概去鸿胪寺应命,整个礼部空荡荡的,倒方便了卫宵练查证。
卫宵练到了礼部,随口叫过礼部守门的兵丁:“被烧的库房在什么地方?”
兵丁回禀:“在后面,已经被大理寺看守起来了。”
卫宵练心道一声不好,忙赶去后堂,已见大理寺张罗着往外搬东西了,顿时脸色一黑:“谁让你们动的!此失火案由本殿下主持查证,你们没有收到圣旨吗?”
“三弟别急,是本殿下要他们动手的。”
话语刚落,卫承影从侍卫身后转出,微笑着与卫宵练正面对上。
卫宵练脸色微沉,冷冷道:“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要违抗圣意吗?”
“三弟误会了,本殿下来此,也是为了圣意。”卫承影仍是满脸笑意,毫无戾气:“虽然父皇将失火案交给三弟查办,可是科举舞弊一案,却在为兄的手中,礼部库房失火,烧的都是今科士子的试卷,当然要交给本殿下
来查了。哦对了,库房中还烧死一名主事,逝者为大,本殿下现在要把他带去安葬了。”
“皇兄把东西都带走,要臣弟如何查案。”卫宵练拧眉,示意身后暗卫拦住卫承影的去路:“试卷的灰烬你们抬走便罢,尸体得留下。”卫承影悠然道:“怕是有些为难哪,三弟要查的只是失火案,就该从何时失火、火源是什么查起,这礼部主事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三弟贸然插手,可是越俎代庖了。死者
已矣,还是早些让他入土为安吧。”
卫宵练冷笑:“万一主事不是被烧死的,而是被放火之人杀死的呢?皇兄不分青红皂白执意将他带走安葬,可是要让他死不瞑目了。”
卫承影点头,仍是不徐不缓的语气:“是,可那也得先证明,他是被杀的,不是烧死的。否则,依照常理推断,他就只是被烧死的。”
卫宵练看了眼已被烧成炭状的尸体,心下微沉,尸体烧得面目全非,想要通过检验口鼻内有无灰烬来确定他是生前被烧死,还是死后焚尸,恐怕是不可能了。
卫承影见状,愈发得了意,微笑道:“三弟若无证据,还是不要打扰死者入土为安了吧,皇兄还有事,不陪你在此闲聊了,请。”
“太子殿下且慢!”
就在卫承影要将人带走之时,门外忽地传入一声,使他不由变了脸色:“怎么,官府办案,豫王妃也有兴致掺和一脚吗?”
“你们大理寺和刑部的案子,本王妃没兴趣,可是我家王爷主理的失火案,本王妃能不能插手,恐怕太子殿下说了也不算吧。”话音刚落,凤比翼便从门外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她今日身着雪青色菱锦云月纹对襟大袖衣,下衬秋香色烟笼梅花百褶裙,头绾单螺髻,带着海棠垂环玛瑙赤金小珠冠,
一发显得面如芙蓉,削肩细腰,虽是年少,然而身上的气势却丝毫不减卫承影,更比卫承影还多一分自得。卫承影定定地看了凤比翼一眼,方冷冷地笑了笑,果然如他所料,凤比翼也搅和进这趟浑水里了,说起来,科举舞弊一案还是慕容澜出的主意,如此算来,此案明面上是
他与卫宵练的博弈,私下里,也算得慕容澜与凤比翼的过招了吧。
那,就看看咱们两对儿夫妻,哪一方手段更高吧。他微微眯起眼睛,掩去眼底一片锋芒:“失火案谁来查,本殿下是管不着,可是,那也得先证明,王妃要插手的事,与失火案有关才行,否则……本殿下就是有心查明真相
,也不能由着王妃胡来啊。”
凤比翼点了点头,煞有介事:“如此说来,只要本妃证明,这名主事不是被烧死,而是被人杀死之后,再扔进火场毁尸灭迹,殿下就愿意把尸体留下?”卫承影微笑点头:“早就听说,去年在杨家的宴会上,王妃出手指点大理寺仵作验尸,揭开了兵部侍郎洪涛的真正死因,技惊四座,本殿下也神往已久,看来今天是有机会
当场见识一下了,不过……”他说完,略带可惜地看了身侧的尸体一眼,掩鼻后退:“若本殿下没记错,当时的洪侍郎,死后没多久就被发现了,尸体上的各种痕迹,连颜色都分明,可是如今这名主事,烧成这样,连头和脚都要分不清了,本殿下看着,实在是可怜得很,若是王妃一时半会儿证明不了他的死因,还是把人交给本殿下带走,让他入土为安吧,也免得世人
说豫王妃对死者不敬啊。”
卫宵练心下不忿,哼了一声:“比翼出手,怎么可能证明不了!”
他说完,又朝凤比翼咬耳朵:“比翼,他说你不行,你就验给他看看!”
卫宵练说得自信满满,然而凤比翼却嘴角一抽,诚恳地看向他:“这尸体我真验不了,都烧成这样了,我没那技术啊。”
卫承影心中狂喜,这么久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到凤比翼服软认栽,看来慕容澜也不算一无是处么,倒是凤比翼,堂堂青莲医仙,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不由得负过手去,昂起头来,隐隐自得:“既然豫王妃承认无处下手,那这尸体还是交本殿下带回去,好好安葬了吧。”卫承影自己固然是满心兴头,可惜很快也被凤比翼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太子殿下,您别急着动手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这尸体我的确是验不了,可我没说,不验尸就证明
不了,他是被烧死,还是死后焚尸啊。”
“什么?不验尸,还想证明他的死因?豫王妃,你不会是想要掐指一算,然后告诉本殿下,这是他杀吧?”卫承影哈了一声,觉得凤比翼在讲笑话。
“太子殿下误会了,这种无稽之谈,怎么会与比翼扯上关系?说起来,这证明死因一事,殿下还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呢,比翼在此,先谢过了。”凤比翼说到此处,粲然一笑,倒把卫承影说愣了,他帮忙了吗?他不是一直在帮倒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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