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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智岁进入满是药味儿的闺房,看见躺在病床上两腮深陷、眼窝发青的方挽离,吓得一跳,嚷道,“夫人,你这是咋啦?”
“夫君……救……”方挽离见到柴智岁,暮气沉沉的眼里迸发出无限希望,伸手要抓他。
看管方挽离的婆子立刻将她的手按了回去,“姑爷小心,姑娘得了失心疯,闹起来可了不得。”
失心疯?柴智岁拧起短粗的眉毛,看着方挽离这惨不忍睹的样子往退后了半步,“前几天不还好好的,怎得忽然就这样了?”
跟进来的宁侯夫人垂泪道,“回来那日是还好好的,谁知她半夜就闹了起来,这两日越发地不好了。”
方挽离还是努力要抓住柴智岁,“夫君,过来,过来……”
“都这样了,母亲怎还不给小婿送个信儿呢。”柴智岁哪敢近前啊。
宁侯夫人只管低头抹泪,看都不敢看女儿一眼。因为她现在的模样与挽歌病重时相同,这让宁侯夫人寒心又心疼。
“夫君……”方挽离气喘吁吁,满是哀求地望着柴智岁低唤,“夫君,夫君……”
柴智岁拧起短粗的眉毛,总觉得方挽离的情形很不对劲儿。可是,这没道理啊,岳母总不会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才对。柴智岁转身就走,“小婿去太医院,求太医出来给挽离看病。”
“王太医已经来过了,说挽离是身体渐衰,药石无灵。”宁侯夫人低声道。
这个……柴智岁的眼睛忽然一亮,“小婿去玄妙观请个道行高深的道士来给挽离驱邪,她这样子分明就是邪魅入体了。夫人等着,你夫君我去去就回!”
柴智岁转身就跑,方挽离绝望地紧闭双目,这个傻子,要他何用!宁侯夫人看着柴智岁离去的背影,半晌才道,“他人虽莽撞了些但待你是真心的,这样的丈夫能依靠一辈子,你却狠心想要了他的命。”
方挽离被疼痛折磨得都快崩溃了。她能咬牙撑到现在就是等着柴智岁来,没想到他来了却没能帮到她。方挽离现在是真的害怕了,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低声哀求道,“娘,您救救女儿吧,女儿……知错了。”
宁侯夫人的身子颤了颤,“你要我如何救你?太医都说不成了。”
“娘派人去柴家把女儿的药箱取来,女儿能配解药……”方挽离只得对母亲交了底,若是再不用解药,她的身子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宁侯夫人猛地转身,“你有解药,当年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姐姐剧痛吐血而亡,看着爹娘痛不欲生?”
方挽离落下眼泪,“女儿……当时还未配出解药,若是配出了……”
“说谎,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你杀了你的亲生姐姐犹不知悔改,骗了一家人这么多年,现在还想害死你丈夫,现在到了这紧要关头,你还在说谎,你的心怎就这么狠呢!”
“她要害死我?”柴智岁的大脑袋忽然从后窗冒出来。
这一声,吓得宁候夫人“嗷”地后退一步撞在桌子上,疼得龇牙咧嘴,“你不是出去了?”
柴智岁发现方挽离不对劲儿,才接着去请道士为名,出去后又趁人不备回来弄晕了守后窗的婆子,想等着岳母走后,再进屋问问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可哪知道他竟听了这么惊人的消息!柴智岁从窗户跳进来,怒气冲冲问道,“方挽歌是方挽离害死的,她还要害我?”
家丑不可外扬,宁侯夫人摇头道,“智岁听错了,挽离怎么会……”
“我的两个耳朵听得真真的!”柴智岁一把拨开岳母又踹翻婆子,逼近床前。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宁侯夫人赶忙给婆子使颜色,让她去送信儿。
柴智岁盯着不成样子的方挽离,凶狠问道,“你杀了你亲姐,还要杀我?”
方挽离虚弱摇头,她双目含情地痴痴望着柴智岁,只盼着他能想起她的好,赶忙去取药箱,救救她。
不过她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哪里还能看出平日里的一丝风韵,柴智岁看了只觉得堵心,皱眉转头问岳母,“到底怎么回事儿?”
“此事,还是由我讲给妹夫听吧。”赶过来的方子安迈步进门,请柴智岁落座。当着方挽离的面,将事情讲了一遍,然后道,“子安愧对妹夫,若是你想救挽离,那就回家取药箱来,自此以后挽离便是你的人,与我宁侯府再无关联。”
柴智岁缓缓转头,对上方挽离含泪哀求的双眼。他站了起来,在方挽离的声声哀求中,失魂落魄地走了。
宁侯夫人见他这样出去,紧张地道,“这些事怎么可以跟他讲呢,若是他宣扬出去该如何是好!”
方子安沉声道,“柴智岁虽然混,但是不傻。此事宣扬出去,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既然已经被他听了去,不说实情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将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不想柴智岁走了没多久,就派人将方挽离要的药箱送了来,同时送回来的还有一封休书。方老夫人见了休书,皱起眉头很是不悦,责备儿媳道,“这么点儿事儿都干不好,现在弄成这样,要如何收场?”方挽离死了不能埋进柴家祖坟,她们要如何自圆其说!
宁侯夫人低头道,“娘,这药箱……”
“你莫不是想救那畜生吧?你可想好了,让她活着就是个祸害,很快就会毁了方家!”方老夫人不悦。
宁侯夫人跪在地上哀求道,“娘,挽离这几日受的折磨已经足够,她知道错了。方才她向儿媳服了软,待她用了解药痊愈后,儿媳就把她远远送到乡下去,一辈子不准她出门。娘……她是儿媳身上掉下来的肉,儿媳……呜呜……”
见儿媳痛哭失声,方老夫人皱眉不耐烦道,“若是不让你救她,倒显得老身凉薄了。你去吧,解毒之后,她决不能再留在京城!”
宁侯夫人给婆婆磕了头,慌忙带着药箱去见方挽离。方挽离急忙打开药箱,颤颤巍巍地取出一堆瓶瓶罐罐开始配药,待药粉配好,方挽离哀求母亲给她取水,她要吃解药。
方子安见方挽离真的配出解药来,皱眉要阻止母亲,方子宁却拉住了他的胳膊不让他上前,“大哥,听母亲的吧。”
宁侯夫人给方挽离断了水过去,扶着她起身将解药吃下去。
哪知药吃下去没多大一会儿,方挽离就疼得在床上翻滚,很快便吐血而亡,死状比方挽歌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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