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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阴终于得见人间五极之一的稷下学宫。
天地白茫茫,大雪浇头,一人一蛇登高望远。
天地尽头有高台,那是两座巍峨山岳,巨岳之巅被人力削平,坐落两座气势磅礴的巨大宫殿。
齐庆疾指了指左手边的宫殿,道:“那是稷下学宫的文院,右边则是武院。”
“两院之间以铁索桥相连接,至圣先师住所在文院深处,祖师祠堂则在武院。”
“其实三千年前,那儿只有一座北齐最高峰,至圣先师横竖两剑,横剑将山峰拦腰斩断,竖剑将山峰一劈为二。”
朱九阴还望见稷丘下的大地上零星散落着不少村庄,狂风暴雪,寒流肆虐,家家户户烟囱中都有淡薄轻烟升出,被呼啸北风瞬间吹散。
“其实并非只有我的上阴学宫有教无类,更早时候,我尚未出生时,至圣先师便秉承着有教无类的教学理念。”
“我与至圣先师存在分歧的地方在于,先师会说动那些百姓之家的贫苦孩子留在学宫做夫子,拿着不错的薪俸,风吹不着,雨淋不到,某种程度上也算改变命运。”
“至于那些不愿留下,梦想着干出一番事业,为万世开太平的,至圣先师也不会强留,只措辞严肃,让那些学子远离北齐。且不论成功还是失败,终生不得再踏足稷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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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阴:“我怎么听太平说起过,稷下学宫为北齐庙堂输送了源源不绝的人才呢?”
齐庆疾苦笑道:“你也说了,是为北齐庙堂输送人才。”
“而我之上阴学宫,是为北齐百姓输送人才。”
朱九阴:“哪里不一样?”
齐庆疾解释道:“至圣先师教出来的学子,全进了城,至于我教出来的学子,全下了乡。”
“稷下学宫的学子,坚信自己能将烂到流脓的庙堂化腐朽为神奇。”
“上阴学宫的学子,则痛斥庙堂本身就不该存在,想着要推翻传承几千年的旧制度,另立新天。”
朱九阴:“想法是对的,但步子迈大了。”
齐庆疾:“追究根底,是我做夫子的错了。”
“我自己本身就是个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者,还将学生们教成如我一样虚浮的人。”
这天,青衣人生最后一次上了稷丘。
所求很简单,只为见大师兄御子一面。
当面问问这位一直崇敬的大师兄,当年为何要帮武牧与白绾绾,对自己施调虎离山之计。
“大师兄也是武牧与白绾绾帮凶之一。”
“大师兄待我极好,如兄如父,当年性善论与性恶论之争,我亦间接害死他女儿。”
“我明白,当年即使没有大师兄调虎离山,我也会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不得不下山,总之当年的我,一定会走下晴朗山,上阴学宫被覆灭的结局无从改变。”
“我就想与大师兄坐下来好好聊聊,到底为了什么,他要那样做。”
“我不想带着疑惑死去。”
“为人所求,不就清清白白来,明明白白走嘛。”
青衣想要一个答案的所求最终还是落空了。
也是齐庆疾一位师兄,叫篁庄,将青衣领到武院祖师祠堂。
祠堂坐落竹林深处,很静谧。
时有重雪压断细竹发出清脆断裂声。
青衣于祖师祠堂见到了大师兄御子的遗世画像与灵位。
篁庄身着简朴布衣,是位白发白胡子古稀老翁的模样,眸光沧桑,望着御子灵位与画像。
齐庆疾整副身躯都在轻颤、发抖,“篁师兄,大师兄何年何月逝世的?因何而逝世?”
篁庄:“当年上阴之变大事件后,大师兄便经年终日自囚祖师祠堂。”
“逝世已经好些年了,一百多年来,大师兄从未走出这片竹林,更从未开口说过哪怕一句话,一个字,不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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